“你就非她不可?” 闻临道:“哪里是非她不可?元成晖只是面上看着是懦弱鼠辈,为人实则精明着呢!不娶他的女儿,如何能让他为我们所用?” 这些年满朝文武对闻临虚与委蛇,将他全然当做未来的皇储。 只有今日受了挫,闻临才知晓自己终究是个庶子,连元成晖的女儿都不将他放在眼中。 “你是皇子,是天潢贵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有女子不喜欢的。” 蕙妃的手搁在了闻临的肩上,“你再试上一试,若是还没用……” 闻临语声冰冷:“若是还没用,她活着就是阻碍。” *** 雪悄无声息地下着,文徽院的黛瓦上结了冰柱。廊檐下有书生静默地扫着雪,整个院中只有扫帚的沙沙声。 在文徽院中学习的学子们平日读书习字都在前院,宿住在偏庭。而杜庭誉因为喜好清净,他所住的小院是在书院的最深处,红梅映雪,清幽僻静。如此这般,倒真有些退隐贤人居处的意味了。 有人隐在衍州,而有人就隐在启都。 杜庭誉在房中端坐,手畔还搁着一碗浓黑的药汤,散着丝丝缕缕的清苦,将书房显得更严肃了一些。杜庭誉已经年逾半百,此时更是离不开这些疗养之物。 见元蘅已至,杜庭誉搁下笔,抬眸笑了笑,欲起身来迎:“元姑娘。” 元蘅自然受不得杜庭誉如此之礼。 她立刻行了拜礼:“日前元蘅曾做了隐瞒错事,还望司业不要怪罪。” 杜庭誉还是走了过来,示意她可以坐下说话。 “那篇策论写得极好。” 他不提错事,也并不遮掩此番叫她来见面的意思,直截了当地将那日宋景误交上来文卷递还了过去。 原本那日杜庭誉便要于她详谈的,但是却知晓了元蘅扮男装入文徽院之事。之后的这些日子,杜庭誉常常惋惜,为何有如此经世之才的人,不是能参加科考的男子。 “老朽对元姑娘你在衍州的事也略有耳闻,能在安危一线之际守城,是有治军之才的。” “司业过誉了!” 元蘅不明白今日这一顿夸赞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是生于将门,耳濡目染,略通晓一些治军之事罢了,称不上才能。我自小没能随父亲习武,实在是遗憾,对于军中事务只能说略通皮毛。” 杜庭誉淡笑:“谁又说军中之人个个要能驰骋沙场呢?军中的军师、兵部官吏、上至陛下,都是如此。衍州人信奉指望于元氏,战乱时有元氏之人能站出来定心,已经很好了。” 虽不知他今日这些话是真心实意,还是无关紧要的场面话,但是元蘅仍旧有些动容。 有侍从跨过遮挡的屏风,上前来斟了两杯茶。 碧绿的茶汤,味道却极苦,元蘅没忍住皱了眉。但是那股茶香于舌尖打了个转,最后竟慢慢回甘,品出浅淡的茶香来。 她将茶盏放回去,并不多言。 “早先便收到褚阁老的书信,说他在衍州收了徒弟,如今一见,我便明白他的所想了。”杜庭誉手腕晃动着杯盏里碧色的茶汤,像是在与故友叙旧一般提起褚清连的名字。 元蘅知道师父会与启都中人来往信件,那些信件多半也是她托人送往启都的,但是她没想到那些书信中也会提到自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