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在马路上吱嘎一声,裵文野好不容易扶稳了方向盘,惊骇看她一眼,几乎头皮发麻,像看一个怪物,脑子里一万匹草泥马跑过,心想你怎么不早说?一顿晚餐一个多小时,她不说,上了车也不说,羊水破了也不说,直到他给医院打电话,才突如其来这么一句。 偏偏就撞在他昨晚不知道碰到什么,划拉出一道小血口的档口上,大大提升了感染的概率。 那一刹那,他脸上乌云密布,都是阴影,简直掐死她的心都有。 送到医院后,医务人员穿着防护服,把她抬下去,裵文野自顾不暇,去打了免疫球蛋白,后来吃了一个月的阻断药,全方位阻断,万幸最终是没有感染。 再后来大约是过了一年半载,他接到母亲的电话,对selina及她家人乱骂一通,裵文野终于在母亲这里知晓了来龙去脉,selina被一个四十好几的华侨老男人骗了身心,结果孩子怀上了老男人才告诉她,自己是hiv携带者,需要进行母婴阻断,selina傻眼了,不久后她亦被确诊hiv,于事无补,最后她还是被老男人说服,决定要将孩子生下来。结果第二年,老男人就去世了,死前财产全给他的前妻和孩子,selina只捞到一份在美还有五十年期限的房产。 那会儿裵文野已没心理阴影,问婴儿有无大碍,孩子足够幸运,及时母婴阻断使得孩子没被感染。 再后来是他回国,selina父母带着孩子和大包小包来感谢他见义勇为。 裵文野心想这是见义勇为么?分明是被人耍了,还好selina自知理亏没来,否则他当场摔碗就走。 难怪他被造谣活儿好,估计是被人撞见频繁吃阻断药。 楸楸感叹,如果那会儿他真被感染了艾滋,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他是处男的事实。 第58章 裸泳 ◎「iamsleeping.」◎ 在生活上, 其实她和裵文野也不是完全合拍。 譬如她凌晨两点约了黄婉伶出去宵夜喝酒,小心翼翼不吵醒明天还要上班的某人,结果刚窸窸窣窣穿好衣服,灯就打开了, 后续是裵文野也不睡了, 开车送她去约好的地点,也不打扰她们夜聊, 人送到了就走。 到凌晨四点多钟, 他给楸楸打去电话, 问她们几时散伙,他去接人。 她喝醉后说话总是软软糯糯地, 些许含糊,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答非所问,说整片青黑的天空怎么还不亮, 海怎么是黑色的。 裵文野猜她在浅水湾, 笑笑道:“这个黎明没想象中那么快。” 楸楸听到车子引擎的动静,“你要来找我吗?” “是啊。”他说, “你喝醉了还在海边, 我不放心。黄婉伶呢?” 楸楸‘哦哦’两声,回答:“她回去了哦。” 没开地狱猫出去扰民, 换了一辆保时捷993老车,黑色车身配银色的大抛边轮毂和金色中片, 手机连上车载蓝牙, 这台车的车载音响特别贵, 因此楸楸说每一句话, 都像是在360度全方位环绕。 “好无聊, 沙滩一个人都没有。”她趴在栏杆上,眯着眼睛看海岸线,月光朦胧,在平静地海面滤上如雾般的光辉。因着喝过酒,情绪敏感,又道歉,“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事,今天行程充裕,有很多时间休息。”裵文野一心开车,车速不快,因此声浪也不大。 十几分钟后,993到达浅水湾沙滩。 浅水湾位于太平山南面,依山傍海,海湾呈新月形,浪平沙细,滩床宽阔。楸楸就在沙滩上,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树杈子,在沙子上划划写写,长裙裙摆湿了一截,大抵也下海玩过了,不过没往深处走,布料水纹到膝盖便戛然而止。 裵文野摸来烟和打火机下了车,走近才发现她蹲在沙面上画画,一只小猫,戴着项圈,一道阴影盖下来,遮了头顶月光。 树杈子一顿,楸楸梗着脖子回头看,见是他,肉眼可见地松一口气,她拍拍心脏,“你怎么走路没有声儿啊?我还以为我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活着,去哪里都行。如果你死了,我就捉你回来做标本。”裵文野在她身边蹲下来。 分明是吓人的一句话,可楸楸只觉得浪漫,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们俩,心理好不健康。” 他不置可否,拿过她手里的树杈子,在小猫周围画了一间小屋子。 楸楸抢回树杈子,在屋檐下画个牌匾,上面写着他的名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