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伶请客那日,是个暴热的大夏天,万里无云。楸楸在酒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早餐,处理最近几天积攒的信息和邮件。 和黄婉伶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很充实,上次发ig和推文,还是来到香港的第二天,她发了一条香港的日落,粉色蓝色的云天与橘色海。 回国也有一段时间,她尝试过再用微博,但时过境迁,每回点进热搜的评论区,都会被牛鬼蛇神吓出来,一时半会儿也不愿意再尝试,但见黄婉伶似乎在用小红书,于是心血来潮也下载一个,关注了黄婉伶。 黄婉伶算是个公众人物,尽管不是以真人出现在大众面前,但好歹也有几十万粉丝追随。她需要一个平台,使得她与粉丝和追逐者拉近距离——其实就是方便开售营销——黄婉伶的原话。 黄婉伶如今在做着画绘本的工作,也是一个插画师。 用她的原话说:小红书宝妈多,有钱人也多得很,她第一套上海小公寓的首付就是在小红书赚的。还有一些小说作者与她约稿,人设图买断,一张两万的都有。做游戏设计的也有,主要是买她的创意概念图,一张也可以卖到五六万。 不过在国内主要是卖绘本和给出版社为小说作者画封面图,或游戏概念图,不过后者一年不一定有一单生意,而她自己的原创插画,大约是风格受限,只有国外客户给面赏脸,在国内没什么市场。 但无论怎么说,能活下去,财务自由,黄婉伶就已经很满足了。 楸楸偶尔会羡慕她,明确地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黄婉伶有一门手艺,且热爱这样的生活,有时候使得她困惑,为什么同样缺失父母的爱,她会生病,黄婉伶却不会。 黄婉伶有与她一起寻找过答案,大约是因为,楸楸还是会渴望得到父母的认可,得到父母的爱,而黄婉伶则是彻底对父母感到绝望,如果她需要爱,更寄希望于在爱人身上寻找,陈宿就是一个好选择。 “陈宿也需要你。”楸楸笑着说。 “是的。”黄婉伶抱着她,笑笑回答。 不像她,漫无目的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特别需要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想要什么。 这不是自卑,相反她对自己有一定程度的信心,相信自己无论做什么,只要足够用心就一定能做好,她只是不知道……不确定心底里到底最想要什么,她甚至连小宠物都不敢要,因为她不确定,第二天还会想要。 没有责任心。楸楸很清楚自己的这一个缺点。 “我父母可没有教过我,做人竟还需要负责任。”这句话,她对慕玉窠说过一次。 第二次,在今晚的油麻地酒吧,与一个刚见面不到五分钟的陌生男人。 起因是,男人见她一个人喝闷酒,便过来搭讪,见楸楸没有拒绝,便展开话题,问她一个人来香港,旅游?还是工作。 楸楸:“旅游。你呢?” “我是来工作的,你来多久了?”对方饶有兴趣地问。 “第六天,明天就回去了。”糊弄一下,真没劲的谈话。 “不用工作?”对方好奇。 “辞了。”楸楸耸肩。大二那年暑期,她在纽约一家投行实习,没过多久转正,大三开始工作,到毕业一年,统共干了三年,第三年年薪五十万美金,实际到手金额有上下浮动,交税交到人发麻。 大学毕业第一年就赚了三百万人民币,三年下来也有近千万,但这工作没意思就是没意思,这笔钱打进她的银行卡,也没有在基础上多出一个数字来。也许多干个十几年,就会多出一个数字吧。 可这工作强度大的惊人,也许最终等来的不是多一个数字,而是等来一个疲惫猝死的验尸报告。且也不是年年都这么幸运,尤其最近美国央行不断加息,楸楸决定见好就收,当即辞职。 说到底,她没有那么大毅力,只是一个幸运的普通人,幸运的富二代,有点小钱,也有点小病。 “那你现在不就没有工作了?”男人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听到一个‘辞了’,思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