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最不能缺的除了粮草,就是用来治疗箭疮,止血止痛的药。 而今她要为冯公公动刀,他的人四处收药,向各地讨要孝敬,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要不是买去囤积的草药没有得到妥善处置,腐败不可用,何必各地搜罗新的? “撑不死他,眼下北边开战,上战场拼命的连口止血药都喝不上,阉狗倒是金山银山,吃香喝辣。他娘的。” 忠叔搁下马蹄,握平铲的手臂一绷,铲头当即嵌入木桩,嗡嗡乱颤。 “阉狗天良丧尽,在南直隶编收三百个年纪不过十五的小姑娘,放在应天养着泡枣,这件脏事我本不想告诉你。但你托我查探的事,不能不给你个说法。” 所谓泡枣,是把大枣塞进女子牝户,浸泡后食用的荒谬做法。 也称牝甘。 传言吃了可以阴阳调和,延年益寿,其实只是无稽之谈。 来往驿站收信送信,翠宝发现一处可疑所在,月前托忠叔暗中查探,没想到竟是这样。 三百人。 不过十五。 翠宝默了默。 她的脉案太医院看过,下刀当日用的药也不经她手。 冯大用行事谨慎,对她仍然有所提防。 她仰头看天,静静出神。 手边是她誊录的新一批医书药方,今日来,想请忠叔送去边地师叔手上。 最上头压着师父手稿,她很爱惜,裁布做了皮,原本要带回去的。 想了想,还是递了出去。 一听是东方明手稿,粗糙的汉子愣了半晌,转身出去,在棚子外头打水洗手,又拿巾子擦干,这才折回来。 还是没敢去拿,只是翻了一页。 好丑的字。 清风明月一样的人,怎么就一手狗臭屁的字。 汉子心里好笑,脸上神色柔和不少。 “你师父心眼可比马蜂窝,你也不少,说吧,要什么?” 翠宝但笑,伸出三根手指来。 忠叔哪里不明白,她这是惦记上别馆里三百个用来泡枣的小姑娘了。 见忠叔犹豫,翠宝将师父手稿默默收回包袱里。 没等扎口,便听见有人在喊别。 忠叔道:“看门护院的好对付,怕只怕后患。” “等年后吧,那时候好动手。” “挑年后是有什么说法?” 翠宝捧上手稿,笑道:“年后风雪停了,忠叔您也好办事。” “知道了,狐狸崽子。打蛇打七寸,你随你师父,满肚子鬼心眼。” 忠叔没能堪破她话里的深意,以为她真担心天冷。笑骂她一句,小心地接过东方明的手稿,问她还有什么打算。 她的打算没有能说的。 翠宝只好说起崔旭。 忠叔坦言从前见过崔旭,而今也想收个资质好的弟子,往后领着他往锦衣卫这条路上去。说到最后,坐上长椅另一头,问道:“你俩几时结的仇?险些没让你毒成个哑巴。” 翠宝忙打哈哈。 给师兄换过药,她没有久留,赶回城中时近午时。 黑风黄风刮着,一阵比一阵刺骨。 翠宝走进巷口,正见险些没让她毒成哑巴的人立在家门口。男人身形俊伟,眉眼刚毅,风雪落在他身上,像是用水洗刀刃,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