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出动周衍预约的餐厅,江舒月并不怀疑宋知话语的真实性。但宋知不等她这件事,仍超出了她的舒适区,令她感到很恼火。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你给我等着!”她难得失态,气汹汹地挂掉电话,摔门而去。 而后,江舒月便只能涨红着脸,边对照翻译软件边用自己的中式英语磕磕绊绊问路前往。 其实她下楼就后悔了,想干脆让酒店的人引自己前去,或让周亦婵叫车来接自己,但那样会暴露出真实的穷困的浅陋的自己。 从小她家境就不算好,总看着别人的零花钱羡慕嫉妒,骨子里透着自卑感。 这一路过去,露怯的江舒月根本藏不住那种心虚,在周亦婵面前的那种优越与高高在上荡然无存。 然而即便如此,江舒月在抵达餐厅,看见周衍已落座后,竟还是立刻换上了阳光乖觉的假面。 “抱歉呀,我来晚了,实在是我不会看谷歌导航,问路也磕磕绊绊的。”她甚至还能拿自己的痛点来与长辈搭话。 周衍笑笑,并无半点轻视:“没关系,多听多开口就能练出来。” 话毕,他招来服务生,很细心地充当中间人,又为女孩点了几个菜品。 “谢谢周叔叔。”江舒月就此展开话题,“我之前听说英国是美食荒漠……” 全程,她竟都安静又和气,半点也没发作,这令宋知倍感意外。 此时此刻,伦敦的天已黑透。 三人就坐在毗邻泰晤士河畔的露台上,透明玻璃的泡泡屋笼着他们,夜风习习拂面,河面上映着柔波灯火。 绮丽而梦幻,恍然间,宋知还以为自己真与家人朋友在悠闲度假。 “叔叔你知道吗?亦婵虽然不擅表达,但人真的特别好!” “她缺席了毕业聚餐嘛,第二天同学们过来关心她,她干脆就请全班重新聚了一顿!” 但对着周衍喋喋不休的江舒月,却又轻易将她拉回现实。 宋知想起,毕业第二天就是周亦婵压抑着约自己见面互换的那天,估计请客这件事少不了江舒月的威胁。 她心中不爽,便假笑一声打断对方:“都是你教我,江舒月,真多亏你。” 宋知话毕,扫周衍一眼,旋即迅速低下头抿了口玫瑰冰酒。 仿若忍无可忍,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得不痒不痛地刺对方一句,刺完又仓惶垂目似有点后悔。 这是周亦婵那晚提出互换后被质疑时的模样,宋知此时复刻,算对江舒月软硬兼施。刺激她那么多下也稍微服点软,以免过犹不及。当然也想借此来试探提醒周衍——如果他真的了解女儿,就该知道女儿此刻其实很委屈。 她想,即便这两个月自己能替周亦婵,却未必能彻底“解决”江舒月。 毕竟她不知道周亦婵究竟是什么把柄被拿住了,万一她们都没法彻底摆脱敌人,或许,可以求助周亦婵的父亲。 周衍确实察觉到了女儿的异常。 但女儿最近反常的时刻太多,朋友之间偶有不对付也不奇怪。再加上周亦婵平常和他争执后也总爱这样垂目委屈,他一时也未多想,只问:“小婵,你是不是有一点不自在?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可以先带女儿回去,让她们分开彼此冷静冷静。 周衍是敏锐的,可江舒月却更难缠。 不等宋知回答,她便抢话道:“叔叔,女孩子的聚会,当然不需要爸爸啦!” 回忆起女儿对此次旅程的无限抗拒,周衍以为她确实有了些自己的小秘密,只可与同龄朋友分享。况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