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从醉景轩出来后适意的散着步子,眺望屋里的灯火,他走后,一条细细婀娜的人影印在了窗上,估摸是下床做什么,不过片刻灯灭,他连人影也看不见了。 人在他手里,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像这样暗中偷窥竟也滋生出了挠人心的念想,他尚且如此,是不是也有别的胆大妄为的人在黑暗中贪婪的窥探着她。 天子这般一想,胸中遏制不住暴怒,他沿着醉景轩的墙转,转到东面的侧门,竟真见着一个丫鬟趴在门上,往门缝内探看。 天子不声不响的走到她身后,阴戾道,“你在看什么?” 那丫鬟一转头就见着天子,扑通跪到地上给他磕头,“奴、奴婢采杏拜见陛下……” 天子也不认得什么采杏,宫里宫女,宫外的丫鬟一堆,不是什么人他都记得,“你是哪个主子跟前的?” 采杏忙回道,“奴婢主子是姜家二姑娘。” “你随朕来,朕有话问你,”天子绕路上了青石道。 采杏跟在他后头,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回了桃坞。 天子将她叫到桃坞内的三省室问话,“你在姜太妃院里看到了什么?” 采杏这里琢磨,以前在姜家时,姜柔菀与姜雪甄就互相不对付,今儿姜柔菀起了一身红疹,都怪姜雪甄害的,姜柔菀回去后,就让她去醉景轩偷偷监视,看看姜雪甄有没有私下偷会奸夫。 现下姜柔菀与天子有了那层关系,姜柔菀将来必是要嫁给天子,采杏想着不如就把姜雪甄有奸夫的事跟天子说了,天子就能替姜柔菀出手责罚姜雪甄,这样以后姜柔菀入宫,也不用见着姜雪甄这个碍眼的人了。 “回陛下,奴婢也没见到什么,只是、只是二姑娘担心……。” 天子耐心的笑着,“担心什么?” “二姑娘担心姜太妃私会男子,”采杏索性一口说了出来。 天子眼里凝着乖戾,没了笑,端起茶杯呷茶,“有证据吗?” 采杏摇摇头,但极肯定道,“陛下,奴婢虽没看到证据,但这次来小汤山路上在大宅院下榻,那天晚上,二姑娘给姜太妃屋里送衣裳,听见姜太妃在床上声音古怪的很……” 那晚,在姜雪甄床上的正是天子。 天子喝了半杯茶,再度露出笑,这次笑,更显得和颜悦色,“朕知道了。” 采杏犹觉得不够,自顾说,“姜太妃与二姑娘是异母所生,平素姜太妃就对二姑娘颇有苛待,前儿宫宴,二姑娘身上起的疹子,只怕也是姜太妃做的手脚。” 天子让她继续。 “……开宴前,二姑娘去见姜太妃,”采杏悄悄看了看天子,脸微红,“二姑娘向来敬重姜太妃,有什么事也不会瞒着姜太妃,姜太妃都知道二姑娘得了陛下的青睐,却仍对二姑娘下此毒手,就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天子稍顿,姜柔菀跟姜雪甄说了自己送上门的事?他没来由想到姜雪甄在宴上呕吐,神色阴翳下来。 他叫进曹安,乜曹安一眼,曹安心领神会的和采杏一起退出房,才道,“采杏姑娘,咱家叫人送你回去吧。” 这么晚了,采杏也确实胆小,便感激的应下来,于是两个小太监一前一后引着她出了桃坞,过碧荷塘时,采杏被人从后方一推,直接倒进水中,在水中叫了几声救命,彻底沉下去。 姜柔菀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回采杏,隔日也不见采杏回,她秘密叫人四下去找,也没找着,直到两日后,有人在碧荷塘里发现了采杏的尸首,碧荷塘离醉景轩很远,但是近太后住的院子,姜柔菀先前在碧荷塘与周婉儿起争执,曾将她推下水过,现下采杏也落水而亡,分明是周太后给她的警告,姜柔菀哪里还记着姜雪甄,只盼着等她入宫,什么周太后、周婉儿,她都要报复回去! 她还得寻机再去见一次天子,天子好歹得告诉她,何时娶她。 -- 天子还没立后,周太后仍协管后宫,天子要把猎物分发出去,这事要周太后来办,在秋猎结束,临回宫前一日,周太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