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又感觉到脖颈间一烫。 有水打着转散开。 这是泪。 司扶倾猛地怔住了。 胤皇那一世,她只见过他流过一次眼泪。 他拿着记录了殉国名单的本子,沉默地流泪。 为战死的数十万将士而流,为自己无法护他们周全而流。 她那时想伸手紧紧拥抱他,告诉他一千五百年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可是那个时候,她没有办法。 司扶倾慢慢地抬起手,回过身来抱住他:“别哭啊,大夏五州还在,哭什么。”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 就像他自己说得那样,胤皇再强,也不是神,是一个普通人。 他也有七情六欲。 只是他身上的担子太重,肩负的是大夏五州,更是千千万万将士们的信仰。 他当然不能软弱。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 仿佛已经倒了地老天荒的时光镜头。 许久,郁夕珩才抬起头。 他笑:“嗯,不哭,都不要哭。” 大夏五州还在,人也都在。 没什么好哭的。 “那天不是因为梦见我走了才哭的吧?”是问句,他语气却是肯定的,“倾倾,你看到了我放在书房的画。” 否则以她的谨慎,也绝对不会将穿成了一只鬼的事情主动通过衣服来透露给他。 她早他一步认出了他。 却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退却,反而义无反顾地跑来找他。 他的月亮,不仅会为他停留,还会背离一切向他奔来。 司扶倾轻轻地嗯了一声,眉挑起,不紧不慢道:“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郁夕珩凝视着她的容颜,叹息了一声:“抱歉,是我不好,还是让你难过了。” 但他也同样庆幸,他画的画被她看到了。 否则他们还是会错过。 司扶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某位皇帝,你再道歉,我就要生气了,我给你判刑你信不信!” “好。”郁夕珩失笑,“请姑娘千万不要再给我判刑。” 司扶倾眨了眨眼:“我要真给你判刑,你的臣子肯定会追杀我。” 她撇过头:“我也吃醋呢,我不是第一个知道你身份的人。” “他们是意外。”郁夕珩淡淡地看了一眼腰间挂着的龙雀宝剑,“是龙雀太激动了。” “能理解。”司扶倾又摸了摸龙雀宝剑,“它可是货真价实一千多年没有见你了,很孤寂的。” 像是听懂了一般,龙雀宝剑又微微地震动了起来。 散发着欢快的情绪。 郁夕珩声线低下,笑了笑:“我同晏温说,我不愿意被你看见我死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我,大概是最糟糕的。” 时至今日,他已经在这个繁华的现代过了数个日日夜夜了。 可上一世患上肺病后,死之前那种无力感,到现在依然笼罩着他,挥之不去。 他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因病痛折磨而亡。 是以,在他知道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之后,他索性制定了最后绞杀蛮族的计划。 他的身体因此而彻底垮掉,但他总归死得像个帝王。 听他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司扶倾缺抑制不住一波一波吞噬她的那种酸涩感。 “怎么会。”她轻声说,“你可是大夏龙雀,历史上最年轻的帝王,。” 郁夕珩稍稍扬眉,笑了笑:“原来,这是你当初没说出来的话。” 司扶倾一怔:“这你都记得?” “记得。”郁夕珩抬起手,将她眼角的泪擦干,低声说,“很想知道你到底说什么,只是那时看你哭得厉害,我便没有再追问了。” “原来不是哭得像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