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叶手下待了两年多,胡账房不说多么了解她,但是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定是再三确认过才会这么说。 他也见识过桑叶的手段,生怕她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对于一个受上一任东家牵连,险些被下狱问罪的人来说,最想要的不是富贵,而是安安稳稳的活着。 来到郑家的这两年,胡账房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舒心。他感念桑叶的厚道,让他一家人在上郑村安家落户不说,还给他丰厚的报酬,是以他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错漏,哪里想到还是出了纰漏,让人在眼皮子底下钻了空子。 偏偏那几个人都是他找来的,就算最后查清楚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他也难辞其咎。若是、若是失去了东家的信任……想到这件事的后果,胡账房白了一张脸。 “胡账房,无须担心。”见时机差不多了,桑叶终于开口安慰起胡账房:“作坊能有如今的样子,你功不可没,我们心里都记着,也相信贪墨之事跟你无关。” 悬起心的胡账房长松了一口气,抖着手朝桑叶拱了拱:“多谢东家信任,胡某着实惭愧!” 桑叶摇了摇头:“这事本就与胡账房无关,胡账房严重了,只是……”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似有难言之隐。 胡账房的心再次悬起,生怕下一刻就听到自己被辞退的话。 桑叶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欲找出那贪墨之人,只是那几个副手到底是胡账房带来的,先前修建作坊他们也出了不少力,要是大张旗鼓的查这件事,倒是让无辜的人寒心。” 胡账房活了大半辈子,哪还听不出桑叶的言外之意,当即说道:“若是东家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定会给东家一个交代!” 桑叶等的就是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几分:“胡账房的为人,我自然信的过,不然也不会在没查清楚前,找你来想办法找出贪墨之人。” “多谢东家!”胡账房笑的有些勉强,倒不是怨恨桑叶拿他当枪使,这件事确实跟他脱不了关系,能知会他一声,而不是背地里慢慢查,已经是给他体面了。 胡账房走后,桑叶揉了揉额角靠在丈夫身上,懒洋洋的说道:“本来只是想做点小营生,让一家人的日子过好点,没想到这生意就做成了这样,却是劳心又劳力,怪没意思的!” 郑凛心疼道:“累的话就关掉或者转给别人,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在镇上开个糕点铺子,不计能不能盈利,左右为夫养的起你。” 桑叶叹了口气:“好多人就指望作坊挣钱呢,就这么关了还不被骂死。要是转给别人,谁知道接手的人是不是像我这么厚道,给那些工人开这么高的工钱。” 郑凛这才听出妻子只是吐槽一下,并没有真的打算不做了,便不再劝她关掉或是转让,只说道:“为夫再去找几个得用的人,最好是那种能签卖身契的,这样有人帮你打理作坊,又不用担心他有二心。” “唔,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有你帮我,还能应付的来。” 桑叶是个闲不住的人,真找个人来把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她反倒会觉得无聊。不过,将来要是真开了点心铺子,她兼顾不到作坊,倒是可以按照这个法子来。 本来还有些沮丧的郑凛听了这下,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嗯,只要你不嫌弃,不管什么事为夫都去做。” 桑叶在男人的胸口磨蹭了几下,又抬头鼓励似的亲在他的唇角:“凛哥最厉害了!” 郑凛胸口一热,珍宝似的紧紧地搂住了怀里的人。 …… 另一边,胡账房怒气冲冲的回到作坊办公的屋子,将有问题的几本账册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吓得几个正在做账的副手一大跳。 “老胡(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几个人围上来,不约而同的问。 跟老胡(师父)认识了这么久,他一直是个好脾气,鲜少有发怒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胡账房指着几本账册,似是气极花白的胡须不住的颤动:“能是什么?还不是东家挑毛病,嫌咱们做的账目不够清楚,让咱们把前几个月的账目重新捋一遍,简直是白费工夫!”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