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同! 他们身体虽然残废,虽年长,但精气神依旧凶狠无比。 说话口气与和蔼没半毛钱关系,尤其说到激动之处时,那是恨不得操起板砖把还在参军的儿孙们揍个遍,嫌弃他们杀敌不够勇武,没自己杀敌多! 张婴不太明白,但却又感觉有些震撼。 如果是率领这样一批骁勇善战的秦军,也难怪秦国能傲视群雄,笑到最后。 只是秦国不是军功制度吗? 为何还会如此贫困? 苛待功臣吗? …… 张婴捧着脸颊,坐在府邸外的杨柳树下。 他虽是今日名义上的主角,但越来越多赶过来的士卒摆明不是来看他,何必在里面占位子,不如出来好好想一想。 “喂,小郎君。你该不会当真了?” 明显是那群孩子头的半大小少年凑过来,见张婴始终保持一副小大人的冥思苦想模样,无声地笑了笑,“你挺好的。我们喜欢你,就这样就行。” 张婴一愣:“何意?” “我们这的里正年年换,最多的一回,一年换三次。” 半大少年不在意地叼起了一根狗尾巴草,“若我们真将身家都赖在里正上,只怕早饿死了。阿弟他们只是对你好奇,才故意说些逗你的话。小里正,还望你大人有大谅啊。” “嘻嘻。” 其他小孩也凑了过来,哪里还有之前求知若渴的模样,纷纷搞怪作揖,“还望你大人有大谅啊。” 张婴看他们脸上虽是笑嘻嘻,眼底却透着些忐忑。 张婴忽然道:“你们家人都有爵位?所有?” 小孩们齐齐点头。 他们看到张婴惊讶的目光,有一个胆大调皮地还开口道:“这有什么!我们章邯大兄,现在可是公士爵位呢。啊对了,不是因父亡继承来的,是因为斩获敌军一颗头颅才……” “行了,别见人就说一次。” 半大少年捶了那小子脑袋一下。 张婴疑惑地歪了下脑袋:“那为何会穷?” 张婴很不能理解,在秦朝律法如此严苛的地方,难道有官吏胆敢贪污军队的爵位赏赐? 还是距离咸阳这么近的长安乡,不怕被皇帝夷三族吗? “这……” 少年们脸上出现迟疑,张婴甚至发现他们听完这句话,彼此之间竟隐隐分为了两个小派别。 半大少年看了看张婴,犹豫片刻,开口道:“这事本就瞒你不住。爵位赏赐土地都在,没贪污,只是那笔钱没用在我们自己身上。” 战国乱战,秦虽赢到最后,但也只是惨烈胜利。 无数孤儿寡母被遗留在广袤无垠的大地,尤其没有儿子伴身的寡母,甚至会被赶出夫家宗族,也回不去娘家,找不到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住在长安乡的退伍士卒,将银钱土地拿出来,默默支援去世袍泽的妻儿。 不光只是养着他们,还会视若亲子,送他们去学室读书,或者去知名剑客那习武,给他们安排一条活路。 这才是导致他们困窘的最根本原因。 “为,为何不向上面……” 张婴这话说不出口,这些士卒做这些的时候本来就是尊崇本心,一腔热血。 况且根据他的观察,这些士卒对秦国的感情狂热,丝毫不下于对袍泽。估摸着是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不想给大秦带来负担。 “当然不咯!” 半大少年居然一点抱怨的情绪都没有,不止他,好些少年也点头看向张婴,“这是阿父他们的选择,为何要麻烦朝廷。” 张婴:…… 他眨了眨眼,想说你们何必扛起这种政治觉悟,但又觉得这话轻飘飘的说出去毫无意义。 现场忽然陷入沉默。 “之前与我说的,应当也是体己话吧!” 须臾,张婴眨了眨眼,伸出小手手握住半大少年的大拇指,“我可聪明,可厉害啦!要不要信我一次。” 半大少年郎一愣,顿了顿,忽然哈哈大笑:“小里正你才多点年龄,不愧是被将军带来的人,竟有模有样得差点把我唬住了,行了,小里正你……” “豆腐知道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