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响云、赫连飞羽、周俊华、武丰收、王来喜、杨先生、袁荀等等诸人, 也都蒙赐宅。 大魏朝王爷太多了,因此京城里的王府建制的宅子也太多了。叶家本家如今分出来的户头其实不多, 占不了几座王府。还有许多王府是空着的。但是并没有赐给这些人。 他们得赐的宅子都是王府以下的官员宅邸。 这其中,又有一个人例外,便是段锦。 段锦的宅子是王府。 叶碎金对段锦的偏爱从来都不掩藏。她和段锦之间这种事实上的抚养关系、师徒关系客观存在, 旁人想嫉妒也嫉妒不来。 但这宅子在给段锦的时候, 除了主体建筑不好拆之外, 其他能拆的越制的地方都拆了。 宅子虽大, 却也符合了臣子的身份。 对照着, 便可知叶家人的宅子不拆, 不是疏漏,就是特意留着的。 且叶碎金在等级制度这件事上细致得让杨先生和袁荀都心惊。 因这些事,文人更懂更在意,武人往往会忽略。 且纵观历史,开国的马上皇帝在建国之初往往都容易犯这个错误。一开始不曾重视过,一直到皇权的威严被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们冒犯了,才惊觉,然后交给文臣,下手整治起等级高低、礼法制度的问题。 然后一个王朝才正式拉开等级的阶梯。 然而叶碎金,她甚至还没有称帝,就已经不仅能想到,还知道该怎样做,还能再这么多忙碌大事的间隙里抽出手来做了。 以至于袁荀不得不再一次向杨先生求证:“杨兄,王上真的一直在叶家堡长大吗?她真的没有别的老师了吗?你确定她身边没有旁的谋主?” 这真是侮辱杨先生了,因为杨先生就是叶碎金的谋主,至今没有任何人能越过他。 杨先生没好气地道:“没有了,没有了。真的,我看着她长大的,比真金还真。” 既然如此,袁荀便叹道:“难道世间真有生而知之者?真有无所不知之全才?” 这感慨令杨先生也发怔。 回想那年,年轻的少堡主忽然要夺取邓州。她的脑子像是一夜之间开了窍似的,不再陷于家族之内的权力之争,蹭蹭蹭地拔高了几个尺度。 高到让叶家堡的人根本跟不上。 那时候,只有杨先生能跟上她。 杨先生以为,未来应当是,主公前面打天下,他后面出谋划策,君臣两相得。 结果呢…… 也不能说不相得,但跟曾经想象的还是有差别的。 主公太能干了。 能干到,他这个谋主尚未给出解决的对策,主公已经把对策抛出来了。他这个谋主还未预见可能发生的情况,主公已经预见并预防了。 主公太能干,杨先生真是悲喜交加。 酒都喝不下去了,要走。 袁荀问:“做甚去?” 杨先生道:“有事。” 袁荀斜眼看他。 杨先生砸吧砸吧嘴:“总不能事事都叫王上抢在前头吧。” 他也得抢抢时间。家里那篇才写到一半的奏疏,赶紧写完递上去。 袁荀笑着放他去了。 段锦的宅子既曾是王府,自然阔大,且离宫城也近。 他是这宅子里唯一的主人,其余的都是仆人,外院也住着些亲兵家将。 叶碎金再怎么控制军队,也控制不到亲兵这一层。将领们怎么样都还会有自己的亲兵,战斗力既强,也是心腹。 亲兵立了功,报上去,枢密八房批下来,亲兵有了出身,成了将领,便是家将。 段锦如今虽年轻,也是有自己的家将的人了。 当然有了出身之后,若曾是奴身的,旧主人也会给放身。但这种曾经的主从关系很难改变。 便如段锦、武丰收等人便是叶碎金的嫡系一样。 段锦回来,把一个小姑娘交给了管家:“路上买的。” 这少见,段锦从来不管家里这些事的,他就只在外面挣军功。管家诧异,问起旁人。 旁人道:“她家里人要把她卖到乐坊去。她逃出来遇到我们,死抱着将军的腿不放。瞧她可怜,将军就掏了银子给她爹娘把她买下来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