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卢青檐笑道,“被罚了。” 下属急得团团转:“脸有没有事?怎能伤脸!怎能伤脸!你的脸可是……” “不必在意。一张破脸而已。”卢青檐伸手去摸,只摸到绷带,伤口被碰触不免作痛。他嘶了一声,眼睛却转过去,看着下属:“还是你觉得……没有这张脸,我就做不成事了?” 下属被那双绷带缝隙里露出来的眼睛震慑到,讷讷道:“怎、怎会,郎君自、自然是有本事的。” 卢青檐看了他许久,才转开了眼睛。 “我们行军六日走到这里。”叶碎金与众人开会,“裴兄长与我约定替我挡五日,则襄阳若要发兵来追,他们身后有补给,不怕被断辎重,轻装简行急行军,会比我们更快。预计四五日可抵达,理论上应该是明天可达。” “呼。好险。”五郎道,“玉庭再晚一天,咱就真的危险了。” 七郎却道:“他再不来,咱今天就拔营了,哪会跟襄阳军相遇呢。” 五郎:“也是。” 叶碎金的手指停在舆图上。 不止战场,便整个世间其实都是这样,有许多可能,一个外力推来,一个内力使去,形势便变化,命运便迁移。 有无数去向。 她只顿了顿,便借着道:“但回来的斥候 侦查得后方未见追兵。” 如果到现在斥候都还见不到追兵踪影,则意味着明天追兵大概到不了此处。 “定是兄长多撑了时日。”叶碎金肯定地道。 三郎和赫连都点头:“定是如此。” “既然这样,我们别辜负了兄长的好意。不必与襄阳兵碰面,那就拔营,”叶碎金收手握拳,“南下。” 军中即刻整军,收拾行囊,准备拔营。 卢青檐下船来见叶碎金:“那么属下先行一步。前方粮草,大人不必担心。”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不管世道怎么样,商人总有办法走天下。 叶碎金唤了一名家将来:“辎重事大,你护卫卢玉庭。” 名为护卫,实为监督。 卢青檐怅然若失。 从一结识,她就欣赏他,对他坦诚,予他信任。 他把这份信任弄丢了。 没关系,他会慢慢再赢回来的。 卢青檐对自己的贵人躬身:“大人一路小心。” 行军路上,三郎与叶碎金并辔而行:“在想什么呢?” 叶碎金道:“想双生子。” “嗯?” “双生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同父同母,同个家里长大。吃同一个锅里的饭,睡同一张炕。他们成长的过程中,几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叶碎金道,“可他们最终,会变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前世与今生是同一辈子吗?当然不是。 除了那些重大的、她够不着的锚点——譬如京城晋帝的身体状况,譬如各地蠢蠢欲动想要称帝的野心,除了这些太远从而影响不到的人和事之外,凡她够的着的,都会受她影响。 双生子在一模一样的环境下尚且能长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何况今生许多事都被她改变。 妞妞和月娘甚至都死了。 二十年的婚姻终结了。 裴泽成了她的义兄。 不变是变化的,变才是恒定的。 要把这一条铭记在心,切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 裴泽第七日才退兵,襄阳的追兵第十一日才追到了叶家军与卢青檐汇合的河滩。 地上有埋锅的痕迹,但早已经凉透。 追到这里,襄阳军随身的口粮也尽了,补给还在后面。 “将军,不能再追了。”下属谏言,“总不能饿着肚子去打仗。” 领兵的将领也明白道理,只他道:“这伙房州人难道还有口粮?” 替南下打掩护的是房州人,虽然看情况房州裴家很可能只是被请来助拳的,其实不知道南下的到底是什么人,但现在也只能暂时把南下的这伙也称为房州人。 “莫不是被大人说中了,南边有人资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