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包容,有长嫂之风。 妯娌间处得一团和气。 只如今,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 佟月娘之死,实在令后宅的女子们震撼。尤其桐娘和兰娘,一直到现在都有些无法相信。 却又知道这是真的。 前些日子还和她们言笑晏晏,互相串门子的妯娌,就这么没了。 她的婆婆甚至不想给她办,还是四郎发话了,到底夫妻一场,最后还是办了。 四夫人明白五夫人的意思,一切从简,并未大办。只如今叶家不一样了,如今的“从简”,还是比从前叶家堡时办的白事要隆重得多。 也算全了佟氏的体面。 只女人们第一次直面了叶碎金的冷酷。 从前当然也听说过很多。但听到的都是“据说……”。她们生活在安稳的后宅里,不曾亲眼见过,亲身感受过。男人们回来,也不会与她们多说。 她们见到的叶碎金,是叫人如沐春风的叶碎金。 她可以胜任任何一个大家族的宗妇。 她总是带着笑,每一个与她对话的人都觉得自己得到了重视。 她对同辈的嫂嫂、弟妹十分亲切关爱。撇开男人们曾经与她有过的纠纷,单就她这个人来说,不论是桐娘还是兰娘,都喜欢她。 她们真的是万万想不到,月娘的父亲、四郎的岳丈,这样亲近的关系,叶碎金说杀就杀了。 还有忠远堂的堂主,一宗家长,也杀了。 最后的刑决体现的是律法,但“不许赎减”体现的却是叶碎金冷硬的心。 谁家也不是出不起钱,若能赎减,便都不用死了。 可她,就让这些亲近的人都去死了。 桐娘和兰娘,甚至四夫人,都被冲击到了。 她们第一次才看到了叶碎金的另一面,她们难得看到的另一面。 叫人惊惧。 十二娘来了,四夫人还念叨:“你在你老师那里,没赶上那些事吧。” 十二娘敷衍:“没有,我天天念书。” 四夫人才放心了。 女人们说起话,主要是出殡礼的礼金对账、核对物品、香火油烛的一些琐事。 十二娘也不吭声,只听着。 兰娘看了她一眼,关心地问:“哪不舒服吗?不大精神呢。” 十二娘胡乱道:“没食欲罢了。” 四夫人也道:“别说了,都是这事闹的,我这些天也没什么食欲。” 说着就叹气。 桐娘兰娘也跟着叹气。 兰娘道:“我前几天跟四嫂借的花样子,都还没还她。” 说着,掉起了眼泪。 桐娘眼圈也红了。 只有十二娘神色木然。 四夫人察觉了,唯恐媳妇们嫌十二娘心硬,传出去对十二娘名声不好,便道:“看这孩子,已经傻了。唉,得过一阵子,她才能回过味来。” 十二娘也不反驳。 桐娘兰娘都叹息。 四夫人顺嘴说了一句:“碎金这心哪,也太硬了。怎么就不叫赎减呢,唉。” 十二娘突然撩起了眼皮:“那不然呢?” “个个都赎减,杀人不偿命?”她说,“比阳的人去了,是干什么去的?是割脓疮去的。不割干净了,跟没割有什么两样。” “若能赎减,谁还怕?” “六姐的地盘越大,兵越多,这些人敢作的恶就越大!” “六姐为着引来人口,花了多少心力!” “什么是人口,每一个百姓就是人口!唐州、邓州能繁荣,首先就得有人口。” “六姐费尽心养出来的人口,不是来给这些人这么糟践的!一个都不行!” 十二娘胸口起伏,面对着母亲和嫂嫂们。 四夫人、桐娘、兰娘都惊得呆住了。 桐娘反应快些,拍着十二娘的手臂道:“随便说说罢了,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四夫人也道:“你咋呼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净说些有的没的,什么人口地盘,是你操心的事吗。有那功夫,给你嫂嫂们绣个枕套缝双袜子好不好?阿龟多大了,还没得你这姑姑一件亲手缝的新衣呢。” 桐娘又转去安抚婆婆:“娘,娘……” 兰娘不安地两边看,婆婆和小姑亲母女呛声,她不知道该帮哪一边。最好……就是别出声吧。 十二娘看着这三个跟她最亲近的女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