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有女眷,赵景文看到了有丫鬟惊惶跳车想逃跑,被人砍死了。 那些车子一看就富贵,想来带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盗匪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叶满仓问:“救吗?” 赵景文道:“再等等。” 非亲非故,救什么救。若救了,那几车的东西就不好取了。 他不能劫掠便是因为这个——叶家军是有严明军法的。他若做了这些事,以后不好跟叶碎金交待。 不若脏活让别人干了,他黄雀在后,黑吃黑。 但他凝目看了一会儿,察觉了异样。 那车队护卫人数虽比匪徒少,可匪徒竟一时攻不下来。 细看,那些护卫进退间配合严密,调度清晰。显然不是普通的护卫。 是兵。且是训练有素的兵。 再看,看出门道,更吃惊。 这实不是普通的杂兵散勇,这等素质,他手里也就叶家军里的几个亲兵能比了。 普通人怎能有这样的护卫,车里的自然不是普通人,是有些身份背景的人。 既看出这些,若再只盯着人家的一些箱笼浮财,便太小气且短视了。 赵景文飞快改变了主意:“走,救人!” 一带马缰,一行人轰隆隆冲下坡去! 借着下坡冲刺的速度,加入了战团。 “糟糕!他们有援兵!”车队护卫看到山坡上冲锋而来的骑兵,脸色顿变。 若只是眼前这些人,他们应该还能护着大小姐撤退,但若对方有援兵…… 护卫们咬牙,准备迎接这一波冲锋。 裴莲坐在车里,听见这一句“他们有援兵”,深深地吸了口气,拔掉了匕首的鞘子,紧紧握住。 此时,当然后悔的。 她握着匕首深深吸气。闭上眼,回顾了自己十六年的人生。 家破的时候,她还太小,没有记忆的。 但她知道母亲自尽了,将她托付给了忠仆。忠仆带她逃亡出来,寻找父亲。 那几年她的记忆很深刻。 冷,饿,疲劳和恐惧常裹着她。她吃过许多不好的食物,见过许多面目可怕的人。 但总算,忠仆带着她找到父亲了,苦尽甘来。 那之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只从前受的苦,还刻在心里面。追溯起来,她身为剑南节度使府大小姐,如何会沦落得这般苦难,自然是因为父亲抛弃了她和母亲,独自逃亡。 等她找到父亲的时候,父亲已经又有了别的孩子。那孩子从出生就没离开过父亲,不像她,流落数年。 但也因此,父亲弟弟都愧疚于她,对可以说有求必应。 唯独这次的事,父亲不肯松口。她气恼之下,决定离家去京城。 她的外家原在京城,虽失去联系很久了,但她想去碰碰运气。又或者,半路上就被父亲找回去的可能也很大。 就算找回去也没关系,她这样决绝地表明了决心,父亲总不能再逼她了吧。 只没想到,路上遇到这样一股盗匪。刚才车外护卫那一声中,颇有惊惶。 裴莲握着匕首挑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厮杀正激烈。 抬眼,许多马匹正从坡上冲下来,带起滚滚烟尘。 裴莲心中后悔。 她眼中含泪,握紧了匕首。若事危,她不能落在这些匪徒手里,只能追随母亲而去了。 转瞬间,骑兵已经冲到了眼前,为首那人出枪如龙。裴莲只看到银光闪动,便有两个匪徒被戳穿背心。 “何方宵小在此行恶!”男人白马银枪,英气逼人,宛如战神,大喝,“我乃太原赵景文,小贼受死!” 裴莲愣住。 是友不是敌!护卫们狂喜! 两方合力夹击。裴莲抓着车帘,一双妙目不敢错眼珠。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