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种大部头的东西,叶碎金不信十二娘能啃得下去。 “是真的。”叶敬仪替十二娘说话,“十二学得很认真。因不学的话,堂上很多案情,她便不能明白为何要这般判而不是那样判。” 十二娘疯狂点头:“对对对!我学了之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跟日常里想的差好多哩!” “六姐,你读过《魏律》没有?”她道,“真的很有意思。” 叶碎金凝目。 叶家堡里的叶家家学主教的是武艺和兵法,并不禁止女孩子学,但也不强求女孩子学。 十二娘半拉拉地学了些,也就武艺上比叶敬仪强点。上辈子可以说文不成武不就,好在姻缘尚算不错,夫妻算是恩爱,又子息繁茂,连生了好几个儿子。 后来京城安稳,她日常闲得没事,最爱听戏。 叶碎金还赏过她一个戏班子。 “你觉得有意思?”叶碎金问。 “是,特别有意思。”十二娘使劲点头,眼睛里有光。 叶碎金从没见过十二娘这样的眼神。 后来她们一起在宫里看戏,看到戏台上的“将军”、“丞相”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十二娘曾喟叹:“若我也能有这些人的本事就好了。或许能给我爹、哥哥们还有六姐你帮些什么忙。” 不至于成为一无用处的人,看着她六姐辛苦独自支撑。 朝堂中能倚靠的只剩下段锦这个昔日家仆。 第43章 拜师 “六娘。”叶敬仪站出来为十二娘说话, “陈先生都夸十二娘了。” 陈先生便是叶敬仪的刑名师爷。他精通律例,大家族中总得养一两个这样的人才。他是叶碎金特地从养了多年的门客中为叶敬仪选出来的人。 今生的十二娘和叶碎金还没那么亲密。 她年纪小,没赶上跟叶碎金一拨玩耍, 后面叶碎金丧父、招赘、管理坞堡, 更不可能跟这些小的一起玩了。又有叶四叔横亘在两姐妹之间, 自不必提。 说起来,还是这几个月跟着叶碎金学回马枪,才开始熟稔亲密起来。 但她非常崇拜这位六姐。 六姐用这样认真的目光凝视她, 认真地与她对话,而不是像爹爹那样总把她的话当成小儿戏言。十二娘于是大着胆子扯住了叶碎金的袖子:“六姐, 我想求你个事。” 叶碎金道:“你说。” 十二娘鼓起勇气:“我想拜陈先生为师。” 不等叶碎金回答, 她就急急说道:“我跟陈先生提过了。先生说我是小孩子,须得有家中长辈说话才行。” 那当然了。 拜师是一件严肃的事,哪能靠小孩子自己嘴上说说,须得父母领着, 奉上拜师礼,学生还要磕八个头, 这礼才算成,才定下来师生关系。 叶敬仪笑道:“怎地跟六娘说, 你得去跟你爹说。” 十二娘不松手:“我爹怎可能答应,他只会逼着我学绣花。” 实际上后来十二娘女红也很不怎么样,幸好夫家也不缺针线丫头使唤。 但, 人一生的精力是有限的。 既然如此, 干嘛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其实毫无必要只因为“大家都认为该如此”所以“必须如此”的事情上去呢。 “你想学, 我可以帮你安排。”叶碎金没有不当回事, 反而很认真, “但你须得知道, 若真拜了师,便不是你想学就学,想不学就不学的了。我会盯着你,如盯着你兄长们习武练兵一样的。” 叶碎金在校场上严厉得连十郎都害怕。 十二娘稍稍畏缩了一下,但随即挺起胸脯:“我可以!只要六姐姐肯帮我拜师,我决不偷懒耍滑!” 叶敬仪嘴唇微微动了动。 十二娘再过一两年就得说亲了。甚至可能,一些人家现在就已经上门想联亲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好好学习女红、厨艺和如何主持中馈,才正是时候。 可叶敬仪抬眼就能看到叶碎金。 她端坐在那里,胸脯饱满,腰肢纤细,明明白白是一个女子。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可是邓州节度使! 叶敬仪更能想到,叶碎金在军营的时候,身边也有女婢。那以后,身边会不会也有女官? 虽短暂,但大魏朝女主临朝的时候可也是有过女官的。 叶敬仪于是闭上了嘴巴。 拜师这事,陈先生那里不是问题,问题当然是叶四叔这里。 叶碎金回到叶家堡把话跟他一提,他把眼睛一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