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私心而观察, 因用心而细品,待品出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来,也不耻于向自己讨厌的人学习。 人都是有长处的,赵景文若是没点长处,又怎么配站在主人身畔。 但叶府里他真心欣赏的人大多身份高,轮不到他拉拢。身份普通的人又大多看不入他的眼睛。 反倒是这个入了叶碎金眼里的段和,他瞅着颇不错,有意亲近。 段和与他所想相仿,也很想与这个节度使大人身边贴身的人亲近。 且这人还不是谄媚事人的无用之辈,他虽年轻,却头脑聪明清醒,身手谈吐都属上佳,不输给叶家的年轻郎君们。便上次方城之战,他的军功也是实打实的。 节度使大人在哪里,段锦就在哪里。不光议事堂他进得,听说节度使大人的书房,能够不通禀直入的,整个叶家堡便只有段锦一个人。 或者干脆说,整个邓州就只他一个。 如今,想与段锦亲近的可不是只有他。 段锦显然乐意和他亲近,段和岂有不从。 两人相携到了段锦的住处,正碰上叶碎金房里一个丫鬟抱着个包袱来找段锦:“主人叫我们给你缝的衣裳。快接着,好沉呢,累死我了。” 包袱不小,段锦忙接过来。 府里的秋装前阵子才刚配发下来的。段和虽然是亲兵,不算是府里的人,因看到很多仆从穿了新衣,也知道。 这送来的,显然是额外的待遇。 他打眼瞅着,段锦显然很习惯于这种超规格的待遇。他根本就没问“怎么又有衣服之类的”,反而是问:“怎是你来?秋秋呢?” 这丫鬟年纪小些,秋秋比段锦大几个月,当年和段锦一拨学的规矩,一起长大,十分熟稔。 秋秋虽已经是叶碎金身边的大丫鬟,但往日里给段锦送东西,都是她亲自过来。 小丫鬟笑嘻嘻:“秋秋姐订亲了,这几日都在躲羞呢。” 段锦吁了口气:“她定下来啦?订的谁家?” “就是小亮哥,秦管事儿子。” “那很好啊,阿亮办事很稳妥,以后定也能做个管事。你且等我一下。” 段锦给段和道个罪,匆匆先进屋去,拿了个荷包装了些碎银:“我随个喜,给她买糖吃。对了,她什么时候发嫁?” “说是明年这时候。她再带我们一年。” “那你告诉她,到时候我给她打个大银镯子,粗粗的,给她添妆。” 小丫鬟捏着荷包脚步轻快地走了,段锦才请了段和进到房里,炕上坐。取了小食与酒招待他。 段和打量这屋子,收拾的十分齐整,柜子箱子还包着铜角。 便是管事的房里,也就这样了。 且他四下看看,更是看出来:“你一个人住啊?” 旁的屋子敞着窗,都能看出是几个人合住的。 段锦眉飞色舞:“是,我可不一样。我可是在主人膝前长大的。” 刚才在军营,明明冷面冷口,气势凌厉,年纪轻轻便能镇住许多成年汉子。现在偏作少年清扬天真模样。 段和都看得明白。 因叶碎金也不过二十岁年纪。 十七八岁的少女和十二三岁的男童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但二十岁的女子和十五岁的少年郎差距就没那么明显了。 尤其段锦身量高,显然衣食用度都好,那身板结实矫健,从背后看着宽肩窄腰的,完全是成年男人的体格了。 这许多超格的待遇必会引人羡慕甚至嫉妒,难免有不好的话出来。 但单看段锦这份维护叶碎金的用心良苦,段和就觉得叶碎金偏疼这少年,值得。 段和也不说破,只和段锦斟上小酒,在窗边对酌。 聪明人和聪明人相处,就是轻松。 “我年纪小,哥哥不必与我客气,唤我阿锦即可。”段锦道,“一直想问哥哥,在方城之前,可曾上过战阵?” “剿过匪。” 段锦眼睛亮起来:“我就说,看着就能看出来哥哥不是生手。” 段和也必须骄傲一下:“好歹我们是宣化军出身的。” 可不是什么杂牌军,是前朝的正规军。 段锦便与他复盘方城之战,分析当日情况。 说到方城之战,段和拍案道:“我须得说一句,咱们大人当真不愧是将门之后。这是她头一次领兵实战吧?我与咱们几个宣化老兵早就叽咕过,每一步的安排,几没有错处。若有,那是下边人没经过战阵,初战心慌,绝不是大人的问题。” 段锦比听到自己被夸还高兴,俊脸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