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夜喃喃回应,“我做梦都想娶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呢?只不过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没有退路了。” 藏锋不知他还有什么顾虑,想起曾在他身边见过的另一个人,知道这其中必有难以解释的复杂,也就没多问什么,他只是稍微搭了一会脉就松开了他的手,又奇怪的笑道:“先不说那些,你到底是个神仙还是个怪物啊?寻常人晕个八天不吃不喝,就算无伤无病也差不多要死了,你一点事没有?饿不饿?渴不渴?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本来也不是正常人。”他这才反应过来抽回了手臂,藏锋忍不住追问道:“你的身体没伤没病,为何一点体温也没有?莫不是像我一样,也曾用过什么禁忌之法改变了身体?” 萧千夜默默揉着手腕,他的情况虽然和藏锋并不相同,但也不想多说什么,干脆心神不宁的点了头,藏锋更加好奇了,指着他满身已经干了的血迹,又道:“云姑娘和你正好相反,刚才她从鸟笼中出来之后,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变了,所以她才能用这种方法就醒你是不是?” “她是我命中的福星。”萧千夜只是微笑着,他自幼不信鬼神之谈,对运势命数之说也一贯嗤之以鼻,只有这一点深刻心底,坚信不疑,“她是我命中的福星,没有她,我已经死了几次了。” 藏锋本不信这种东西,但也跟着笑起来,接道:“福星呀……真好。” 这一声“真好”却深深刺痛了萧千夜的心,让他一瞬神色里阴霾下去,苦笑起来:“可惜我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她命里的灾星。” 想起那些沉重的过往,萧千夜面容冷肃,仿佛看出了对方的懊悔,藏锋沉默了片刻,终于深吸一口气,像个温柔和蔼的兄长对他笑了笑,又将凳子往前挪了一步,坐直后背轻轻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你们初到东济之时,你看她的眼睛就始终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好像稍微挪开一秒钟的视线,她就会从你眼前消失一样,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让你有了如此深重的负担?若是不介意,不妨跟我说说?” 他一问,对方颤了一下,反而更加沉默下去,不敢抬头,藏锋摇了摇头,语气却不容置疑:“不想说也没什么,谁都有几件不愿意谈起的过往,但是,千夜,人不能被过去束缚,你总要尝试走出来才行。” 萧千夜的眼神微微变了变,藏锋叹了口气,语气也恢复到一贯的漫不经心,忽然侃侃而道:“那年我从天阶大桥回到紫原城,得知沅淇被君曼丢到了城外的荒地随便埋了,那时候还是盛夏,她连个棺椁都没有,裹了一席草垫子,她是中毒被害死的,历经三个多月已经看不出人形,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她,说来奇怪,早些年我从来没有梦见过她,反而是最近,大概是到了这个年纪,好多事情总算想开能放下了,有时候晚上还会梦见她,她还是十六岁的样子,拉着我的手要我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像个婆婆妈妈的老妈子。” “哎……”藏锋抬头看着天花板,虽然说着伤心的往事,脸上的神色却是淡然平静的,“我都四十多岁了啊,还要被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训话,简直丢人。” 他笑呵呵的半开着玩笑,抬手晃了晃萧千夜的脑袋,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别学我,我浪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折磨君曼,也浪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折磨自己,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二十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行了,不想说就拉倒,你这样瞻前顾后的性子,人家云姑娘到底是怎么瞎了眼才会喜欢你?哈哈哈,行了行了,能起来了不,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你都臭了。” 他说着话,想把萧千夜从床上扶起来,又发现他的身体真的恢复能力极强,不过几句闲聊之间,先前的僵硬就已经完全退去。 他终于站起来,稍稍扭了下脖子,在被云潇的血和火温暖过躯体之后,很快就能清晰的感觉到力量在重新凝聚。 但他却久久在原地没有动,脑子里想着藏锋的话,用力握紧了双拳,在几次尝试张嘴之后,仍是极尽痛苦的闭上了眼,深深呼吸。 藏锋没有催促,似乎在等着什么改变。 直到全身微弱的颤抖被一点点克制住,萧千夜才终于重新睁开眼睛,认真的看着藏锋说道:“我……我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杀了,被一个我从来也没有正眼瞧过的卑贱之人杀了,她被丢在一个叫黑棺的地方,埋入五百米深的大漠之下,那一幕也曾了我迄今为止最大的噩梦,根本不敢去回忆,更不敢再提起,在我漫无目的找她的那段时间,我也从没有梦见过她,一次也没有。” 他顿了顿,眼里有汹涌的哀痛,仿佛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直压抑着的情绪,苦涩地笑了一下:“藏锋,我一贯自命清高的以为自己的敌人是高高在上的神,谁知道、谁知道最大的伤害,却是来自尘埃里最不起眼的奴隶!” 藏锋心中一凛,眼前一瞬闪过舒年的面容,轻轻咬着嘴角,若有深意地低声叹道:“是呀,我也以为自己的敌人是西岐的皇室,是墟海的王族,谁能想到真正让我防不胜防的人,会是被我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