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总得留些尊严,于是顾九思想了想,抬手搭在叶世安肩上,高兴道:“我打小就知道你是我一圈认识的人里最聪明最有能耐的,你放心吧,咱们兄弟联手,那就是天下无敌。别管什么王善泉洛子商刘行知,干他就是了!明天我就带沈明一起先去堵洛子商打一顿,等改些时日成熟了,咱们把他抓过来,你喜欢清蒸还是油炸?” 叶世安知道顾九思是说笑,洛子商好歹也是一个朝廷命官,哪里能说打就打? 他明白这是顾九思的安慰,于是干脆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顾九思轻轻锤了他一拳,“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两人笑着出了宫,顾九思送着叶世安上了马车,等顾九思转身要离开时,叶世安卷起车帘,叫住顾九思道:“九思。” 顾九思回头,看见叶世安坐在马车里,他认真看着他道:“有你这个兄弟,我很高兴。” 顾九思愣了愣,片刻后,他有些无奈摊了摊手:“没办法,谁叫我这么优秀呢?” 叶世安笑出声来,他摆摆手,放下车帘。 顾九思看着叶家马车哒哒离开,他在宫门口站了站,看见宫门顶上,白鸽振翅飞过,在阳光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笑了笑,自己回到了顾家马车上,哒哒离开。 他们离开后不久,洛子商便跟着太子进了宫中。进御书房之前,洛子商同范玉道:“殿下不必解释,也不必同陛下说情,周大人与陛下是生死交情,殿下说得越多,陛下也就只是觉得殿下不懂事罢了。” 范玉冷着脸,克制着愤怒道:“周高朗那个老头子,就是见不得孤有自己的人。他的算盘孤清楚,不就是想怂恿着父皇再生个儿子,然后废了孤。以父皇的身子,哪里等得到那个孩子长大?到时候他们不就可以挟天子令诸侯,谁都管不了他们吗?!这份狼子野心路人皆知,父皇念着过去情谊,他们念了吗?!” “殿下息怒,”洛子商叹了口气,“陛下是感情用事的人,您如今不宜再和陛下置气,您说得越多,陛下对您成见越大,如今不妨顺着陛下,您是陛下的儿子,天下早晚是您的,一切等到时候再说。” 范玉听着洛子商规劝,终于冷静了一些,洛子商继续道:“等一会儿殿下就按照我给殿下准备的话说就好,只提黄河水患情况,其他一律不要多说。” “太傅,”范玉叹了口气,“若陛下真的让你去工部,日后孤就当真是一人在宫中了。” “殿下,”洛子商温和道,“臣只是去帮殿下做事,微臣永远是殿下的臣子。微臣如今去工部做事,将黄河修缮好,等日后殿下登基,也少几分担忧。” “太傅,”范玉听着洛子商的话,颇有些难过道,“若朝中大臣都如您这般,不要总想着争权夺利,那便好了。” “殿下乃圣明之君,”洛子商低头道,“等殿下泽被天下,自有这一日。” 两人说着到了御书房门口。范玉先进去,洛子商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太监,小太监在洛子商路过时,小声道:“顾叶二人方才拜见。” 洛子商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半,跟着范玉进了御书房,跪下去恭敬行礼。范轩听到行礼声,他抬眼看了两人一眼,让范玉起来,却没管洛子商。 洛子商便一直跪着,范轩询问了范玉出行之后的事,范玉恭恭敬敬答了。 这次他答得很沉稳,详略得当,范轩很快就清楚了情况,范轩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儿子,感慨道:“出去一趟,长大了不少。” “见了民生疾苦,”范玉沉稳道,“才知自己年少无知。过去让父皇为儿臣费心了。” 头一次听到范玉说这样的话,范轩不由得欣慰许多。 他一生事事都掌握在手中,唯有范玉这个儿子,让他无所适从。如今范玉终于有了几分自己期待的模样,范轩不由得高兴道:“知道百姓不容易,你终于懂事了。” 范玉笑了笑,转头看了洛子商一眼:“是太傅教导的。” 这话让范轩愣了愣,洛子商还跪在地上,没有多说什么。范轩沉默了片刻,想了想,他同范玉道:“情况我明白了,我会吩咐人去办,这次你做得好,先回去吧。” 范玉犹豫了片刻,想了想后,他恭敬道:“儿臣告退。” 范玉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范轩和洛子商。范轩看着洛子商,喝了口茶道:“洛大人,这些时日,你将太子教导得很好。朕从未见过他这么听过一个人的话,实在让朕有些诧异,洛大人果然手段了得。” 明眼人听着这话,都明白这是嘲讽。洛子商没有抬头,许久后,他慢慢道:“陛下,其实您也可以。” “哦?”范轩笑出声来,“朕可没有洛大人这副玲珑心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