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讨厌?你不要胡说八道,吃饭!”蓝军重新拿起筷子。 完了,戳到上海囡囡的肺管子了。 “我关心你, 你吼我!要不是你那张老脸恶心到我了, 我才犯不上关心你。脸本来就老,一劳累过度,层层叠叠的皱纹全都涌到脸上, 更加显得老态龙钟,爸看着都比你年轻。”史云把脸转向蓝贵,“爸,你说是吧?” 蓝贵:“你问我什么?大点声儿。” 蓝军大声说:“她问你今天的菜咸不咸?” 蓝贵:“哦,菜呀, 不咸。” 史云低头偷乐。 蓝军严肃地朝她努努嘴, 无声批评她的幸灾乐祸。 他们俩仗着蓝贵耳朵不好使, 对他声东击西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郡主泉下有知,该多心疼自己的王爷呀。 兴许哪天也效仿杨思国,让他们习惯性摔跤。 蓝军又问史云:“他们领个证需要花这么长时间吗?中午了还不回来。” 他的不解风情让史云又有话损他了:“你不单脸老,你心态也老。人家小年轻刚刚领了证,当然要单独在外边亲亲热热吃一顿大餐庆祝,难不成回家面对你这张爱摆官威的老脸?小巍早些时候打电话回家,说中午要跟小杨在国宾饭店吃饭。” “哦,跑那里吃去了呀。他既然有打电话回来报备,你直说就是,前面多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说到小巍,我有个关于他的事儿想问你。” “问什么?” “你最近大会小会开那么多,应该见到很多其他部门的同僚吧?” “嗯。” “有没有人跟你透露,小巍今年进修结束,组织打算把他派到哪里任职?这都三月中旬了,组织内部应该有初步结论了吧。” 刚解决完儿子的终身大事,史云又为儿子的工作分配操心上了,果真是坚守“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的信念一百年不动摇。 蓝军默了默,说:“不该问的别问。” 他这个话,跟菩提祖师在孙悟空头上敲三下有异曲同工之妙。 史云心领神会,等晚上盖上棉被,保准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蓝因为要回军院办理户口登记,炫完大餐,没在外头多做逗留就打道回府。 史云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追剧。 老黄侧躺在她脚边,眼睛也专注盯着电视屏幕,好像看得还挺津津有味,鬼知道它看不看得懂。 往后贴的狗耳朵突然竖起来,紧跟着翻身站起来,摇着尾巴,悠悠地小跑出去。 沙发上的史云在后面喊:“你别去看兔子了啊,你吓得它们都不敢吃菜了。”话音刚落,脑子一叮:啊,是小巍他们回来了吧。 这么想着,没过几分钟,两个戴着小红花的新人闪亮登场,从头到脚带着一股喜气洋洋的幸福感,仿佛脱胎换骨,叫人看了耳目一新。 哦,还有狗子。 “你们回来啦。”史云笑吟吟的,眼睛从他们焕发光彩的三庭五眼往下看,看到儿子提在手上的东西时一脸惊喜,“呀,你们怎么买这么大一盒奶油蛋糕!” 奶油蛋糕是她喜欢吃的西点,不止这一种,她没嫁到北京之前,在上海吃遍了各式各样的西餐西点。 嫁到北京以后,她也没少缠着蓝军穿西装打领带,陪她去西餐厅浪漫。 那些小情小调的花样,她懂得可多了,当年蓝军在社交场上的东西都是跟她学的。 所以当年那个土土的军官究竟是怎么追到上海滩的时髦女星,至今是个迷。 文.革早期,社会上的西方元素被清除了十之八九,西式餐点也未幸免于难,加上那时候的蓝家处在风暴中心,史云就把所有西方的东西全部戒掉,那几年没再吃任何西餐西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