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五怪便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压在肩头,同时坐了下去,整个屁股都陷进了泥土里。 满身是血的少女惊呆了,我的乖乖,刚听见这一句,一人的脑袋便从颈上飞了起来,落在瘦猴儿怀里。血洇湿了衣裤,瘦猴儿吓得面无人色,挣扎着想跑,却被那股力量死死地压在地上。 接下来每唱一句,便有一人的脑袋搬家,剩下的人恐惧翻倍,不想死,却又无能为力。短短的一首歌变得无比漫长,唱完,梅川五怪只剩下钩子怪一个活口了。 死亡的恐惧彻底击垮了他,这种感觉便是生不如死。 钟晚晴这才从棺材里坐起身,白衣如雪,浑似勾魂使者,持剑走到钩子怪面前,轻轻一挥剑,他便吓死了。 少女坐在被染红的雪地上,双目圆睁,惊骇至极。 钟晚晴向她露出温柔的笑,道:“折磨他们,是不是很有趣?” 少女怔怔地看她半晌,点了下头,怯生生道:“姑娘莫不是掬月教的月使?” 钟晚晴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少女道:“我见过你的画像。” 钟晚晴摸了摸脸,笑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罢。”说着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件斗篷,披在她身上。 少女眼中的惊惧淡了几分,道:“多谢姑娘,我家在飞楚山庄。” 钟晚晴道:“兰庄主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我叫兰佩,家中排行第三,今日出来游玩,与家人走散了,被这伙畜生盯上,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便要命丧于此了。”少女低头啜泣,泪水融化了脸上的血渍,像个美丽脆弱的瓷娃娃,楚楚可怜。 这样的女孩子总能唤起晚晴心底的怜悯,因为她们身上有辛舞雩的影子,也是她的影子。 她无法回到过去,拯救可怜的辛舞雩,不能亲手杀死那个毁掉一切的男人,但她可以拯救这些可怜的女孩子,杀死欺辱她们的男人。这么做,好像在愈合的伤口上挠痒。 深可见骨的伤口,即便愈合了很多年,也是会痒的。 她掏出绢子替兰佩擦脸,道:“好了,没事了,人总有倒霉的时候,往后小心便是了。” 兰佩点点头,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 钟晚晴召出一只仙鹤,与她骑上去,前往飞楚山庄。失血过多的人畏寒,钟晚晴环住兰佩的身子,催动法力,让自己热起来,替她驱寒。 “钟姑娘,你为何会在棺材里?” “饮多了酒,走到这里犯困,看见棺材空着,便躺进去睡着了。”她平淡的语气,仿佛那棺材就是一张床。 兰佩扭过头,看怪物似地看她一眼,莞然道:“你胆子真大。” 仙鹤落在飞楚山庄的结界外,雪犹未住,搓棉扯絮一般往下飘。重重楼阁银装素裹,一盏盏灯火漂浮在夜色中。飞楚山庄虽不如天泉山庄,也是修仙界很有名望的世家大族,戒备森严,自不必说。 钟晚晴道:“我不方便露面,就送你到这里。你要好好修炼,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 兰佩立在地上,注视着她,眼睛仿佛夜幕下的海面,浪潮将秘不可宣的心思推上岸。 她嘴唇翕动,面色迟疑,用了几弹指的功夫,才挤出声音,道:“钟姑娘,好歹进屋吃杯茶,让我聊表心意罢。” 禁不住她再三劝说,钟晚晴隐匿身形,随她进了结界,走到西边的一个角门前。兰佩出示玉牌,守卫行过礼,将门打开。穿过两道长长的回廊,转过三个垂花门,便到了兰佩住的院落。 这座院落很小,只有三间平屋,廊下灯光昏暗,看不见下人。屋里干净素洁,没几件鲜亮的陈设,寒气透过薄薄的窗纸钻进来,不像个千金小姐住的地方。 钟晚晴猜测兰佩并不受宠,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帮她上了药,吃了杯茶,钟晚晴便告辞出来,四处溜达。 忽闻树后有个声音,低低道:“我让你打听络丝娘的下落,可有消息了?” 钟晚晴心头一跳,立时竖起耳朵,听另一人道:“有了,有了,她们在戈雁山有座洞府,大总管您不妨派人去看看。” 兰佩倚门而立,落在阴影里的脸上带着愧色。 真正的兰佩并不在这里,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