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后来新的宿舍楼盖起来之后,有分房资格的就都搬到那边去住了。这边大部分都空了下来,就给临时工们住,还有一些人家里条件不好,来这儿照顾病人当护工的,这些不属于医院的员工,为了上下班方便,就自己花钱租住在这里,环境不怎么好,就图个租金便宜。” 其实还有一些,外地农村来城里看病的,住院的时间长了,陪护的家属也得有地方住,长期住旅馆花销太大支撑不住,所以不少人都会选择在这里租房住。 时间长了,房子越发破败,居住人员也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一般医院职工都管着自家孩子,不让他们来这儿玩。 可江黎黎哪里是管得住的人,哪儿不许去她偏要去哪里,小时候在家里被揍了,她就跑过来玩,跟这边的长期住户都混得挺熟的。 住在这儿的,家里条件都不好,就算是医院的临时工,干的也大多是打扫卫生、烧锅炉之类的杂活,工资更是比正式职工差了一大截,这些别人看不上眼的剩菜,在他们眼中,就是咬咬牙也舍不得吃上一次的好东西了。 这地方本来是有路灯的,但可能是因为线路老化的问题,路灯老是坏,原本医院还安排人来换过几次,但后来也懈怠了,已经好久没换过了。 黑漆漆的路面凹凸不平,走得傅媛媛满腹怨言。 忽然,前面不远处有一道昏黄的灯光幽幽亮起,抬头看去,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一架高高的竹梯上,短发的男子高举着带着手套的双手,正在将一枚灯泡在路灯杆上的接口上拧紧。 一团淡黄色的光晕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光线下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甚至连那纤长的眼睫毛,似乎都清晰可见。 在这样深沉的黑暗中,仿佛是将光明带来人间的神。 江黎黎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得有些呆住了。 江照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这个他心里惦记了一个晚上的人。 只有傅媛媛焦躁不满:“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修路灯的电工吗?” 这时,就听到底下有个欣喜的声音说:“好了好了,小盛同志,赶紧下来吧,当心点儿,别摔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盛淮野三两下从竹梯上下来,下到最后几步的时候,懒得一步一步走,索性直接一跃而下:“不客气的赵婶,举手之劳而已,这边破损的电线我已经换过了,以后不会那么容易坏了,别让人把灯泡打碎了就行,那边还有几盏,我顺便也去弄好了吧!” “你们人民子弟兵就是好,为人民服务,咱们这一片的住户都感谢你。” 江黎黎这才看清那底下的妇人:“赵婶,是您呀,唷,两天不见,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这赵婶在她妈黎美琴女士负责的科室病房里做护工,专门帮忙照顾一些术后不能动弹的病人的,已经做了好几年了,江黎黎经常去病房那边晃荡,跟她也熟悉得很。 赵婶干活麻利,病人们都喜欢找她,行情很好的。 可是现在却一只胳膊打着石膏,有用纱布系了在脖子上挂着,明显是骨折了的样子。 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是靠双手吃饭的人,这一受伤,日子可就不好过咯。 赵婶叹了一口气:“唉,运气不好呗,昨晚上回来得晚,这片太黑了,一不小心脚滑就摔了,偏偏就这么寸,把手给摔折了,这下可好,好几个月都干不了活咯!” 前几天她才刚接了盛淮野的领导所在病房隔壁病房的活儿,这干不了活了,也得跟人交待一声啊,所以今天特地过去说了,正好遇上盛淮野。 盛淮野平时在医院里照顾领导,打水啊打饭啊洗衣服什么的,都经常跟她们这些当护工的碰上,一来二去也熟了,得知是怎么回事之后,今晚带上工具特地过来帮忙修路灯来了。 “小盛啊,可真是个好人,听说咱们这一片因为没有路灯经常出事,特地过来帮忙修路灯呢,他还特别能干,以前医院请来的电工,只管换灯泡,什么都不管的,那灯泡一换上去,没过两天又烧了,还是小盛好,还帮我们检修线路。你看这一片,外面的灯照不进来,特别黑,要都修好了,以后再走这一段路就安心多了。” “对了,黎黎,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过来干嘛呢?” 江黎黎连忙拿了两个打包盒递过去。 张婶果然很高兴,连忙招呼盛淮野:“小盛,快先下来,忙活了半天也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盛淮野笑着回答:“我不饿,待会再吃,先把这个弄好。” 江黎黎说:“那我们先给里面的人送。” 路过盛淮野正在修理的那个路灯下的时候,那个路灯也刚好亮起,江黎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盛淮野忽然唤了她一声:“江黎黎!” 江黎黎的心跳忽然就快了一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