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首饰的,卖团扇折扇刺绣手绢的几乎要将街旁巷子给占满了。因每家青楼里的姑娘都会些技艺手段,吹拉弹唱都被提了出来,路测的套圈、投壶、六博、斗百草类的比赛小游戏也能拦人大半日。 这祈花节是百琼楼成立时便兴起的了,百琼亦有百花,繁城不以耽于享乐为耻,反而因这三条街给繁城乃至临风州带来了无数钱粮,祈花节年年都办,祈祷年年花开,花开不败。 奚茴听说百琼楼里有热闹看,立时拉着云之墨一并外出。 还没入长安街,百琼楼的牌楼下便挤满了人,好似一夕间所有繁城的人都来了这里,人人手中提着花灯,脸上戴着面具,灯火辉煌照至天空,连月亮与繁星都黯然失色。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沸沸扬扬的人声四面八方传来,女子娇俏,男儿豪爽,还有调皮的小孩儿在人群里乱窜,有两个举着糖葫芦跑到了奚茴面前,做了个鬼脸转身又跑开。 奚茴眨了眨眼,目光立刻在各路小摊里找那个卖糖葫芦的身影。 糖葫芦没瞧见,倒是瞧见卖面具的。 因人多,她牵着云之墨的手便紧了些,可对方浑身发热,奚茴的手心很快出汗,一个不留神便让人脱了手,再回头便见到云之墨又被小孩儿缠绕住了。 三两个孩子纷纷昂着头看向他,似乎是因为他相貌清正,瞧着和善,夸两句好看富贵,想让他给点儿赏钱再去卖糖吃。 云之墨眼底闪过不耐烦,低声骂了一句滚开。 奚茴见他窘况忽而笑出了声,她就站在面具摊旁,高架上挂着数十张颜色形状各异的面具,映着灯光闪烁,像千奇百怪的鬼脸。而奚茴就在鬼脸前,烛火透过明红的灯罩落在她的脸上,狐眼弯弯笑出梨涡,却比仙人岛里身着红衣的新月更像个狐妖。 分外惑人。 郁闷被缓解,小孩儿也被其爹娘拖走,云之墨却还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她的脸,她的腰身,听身体里血液沸腾的声音,还有胸腔里噗通噗通跃动的心跳。 奚茴迅速选了两张面具,一张暗金的蝴蝶与乌黑的枭面,选好了便拿在手上举高挥了挥,扬声问他好不好看。 云之墨没看见面具,因心口莫名涌上的暖流而惬意,少女的笑容比她身前身后的灯火还要璀璨,这一瞬周围的行人、面具、摊位、楼阁皆在他眼里变得扭曲模糊,唯有一席紫衫的奚茴是清晰且与世界分离的特殊存在。 心跳声更快了些,才意识到这一点的云之墨已不受控地朝她靠近,一步一步,越近便越能感受到胸腔的炙热。 月隐入云层,连星光一并遮掩,晚风拂面,带着寒意袭上心头。 云之墨的脚步停顿,他与奚茴仅几步之遥,又垂眸看了一眼僵硬的手掌,熟悉的寒冷顺筋脉蔓延,血液里的咒印再度浮现于手背,他握紧拳头垂下手臂藏于袖中。 “你要哪个?”奚茴晃了晃面具,凑上跟前。 温暖靠近,云之墨回神,他定定地看向奚茴,低声道:“随便。” 于是奚茴将暗金色的蝴蝶面具戴在了云之墨的脸上,似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儿,颇为志得意满地戴上枭面,手指拨弄了一下面具旁染色的羽毛对他道:“你自己说随便的,不许摘下来啊。” 云之墨抬手触碰了冰冷的面具,滚烫的指尖却使面具上开出一朵霜花,在他手指撤下后没一会儿便被燥热的夏夜融化,化作一滴水珠。 今晚来百琼楼的人这么多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每年的祈花节花魁都会当众献艺,就在银妆小城的聚星楼前,两层楼高的舞台已经架好,两旁云梯挂上彩绸,许久不曾露面的季宜薇已经坐在椅子上了。 奚茴本在人群后,只能看见高台上一个模糊的人影,这般距离连季宜薇是男是女也看不见。 她听说季宜薇会出面,还特地赶来想瞧一眼,那个能让国公爷豪掷千金也碰不上袖角的仙女究竟美成什么模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