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求对方放过,妻子卧病在床靠医院设备续命,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种种事情堆积在同一个人身上。 南佳不想说自己有同情心,更多的是看到过去的自己,为了挣钱,为了让自己距离目标更近点,受到的委屈和羞辱,比王北清只多不少。大约是经历过,让她无法做到置之不理,更何况接下来的事她需要他的帮助。 廖樊不大痛快了,这就好比笑脸相迎被人照着脸来了一巴掌,疼不说还丢人,他在这儿干了几年了,从没人敢当面下他面子,“你这话说得带劲儿,我催租哪里不对?我可是给了他一个星期的时间去筹钱,他不感谢就算了,租金交不上趁早滚蛋哪里不对?” “催租没问题,”南佳转过身来盯着他一字一句,“有问题的是你催租方式,暴力催租本身就不合理,我刚找人要了你们这儿档口签约合同,上面清楚标明允许档口老板缓租一个月,超过一个月后则视为不续约,你们才有资格处理他档口留下的东西,你刚才说给了他一个星期,请问到一个月了吗?” 字字句句说在点上,离得近的几家档□□头接耳,似乎正议论这事,落在廖樊眼中是公然挑衅,抄起隔壁蔬菜摊上的白菜砸向对对面,“说你妈呢!” 那几家眼瞧着他发火,怕引来报复,作鸟兽散。 看他们害怕躲开,廖樊心里痛快了不少,面子找回了几分,“你少跟我扯合同,我就是给他两个月时间他也交不出来钱,反正鱼缸也碎了,干脆把东西拾掇拾掇趁早走人。” “说起鱼缸,我记得是你叫人砸的。”南佳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你也可以不承认,不过我想警察会更倾向于实质性证据。” 廖凡盯着视频里的自己,若说不是□□,只怕没人会信,“风哥,你带来的人什么意思?专门带个人过来拆台?” 岑风手里的烟燃尽,还算有素质地丢进了垃圾桶里,对廖樊耸肩撇嘴,一副我不管的样子。 “如果不想我报警,就按照合同时间来。”南佳懒得同他辩论,“王北清,你妻子看见你现在这副德行,情愿氧气管拔了。” 王北清闻言抬头打量面前的女人,他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惜想不起来了。 “如果你打算继续这样和我说话,那你就待在这儿任他们收拾你,收拾你的档口,把你像丧家之犬赶出菜市街。” 他颤颤巍巍起身,扶着身旁储物柜,盯着她却没说话。 南佳回头看了眼岑风,他了然,朝廖樊等人招手:“前两天刚开的酒吧,我这儿正好有卡,哥几个儿去不去聚?” 黄毛原想骂一句看不起谁,被廖樊狠狠瞪一眼,闭上嘴再没敢出声。 浩浩荡荡一群人离开,南佳打量着档口破损的东西,一地的玻璃碎片,王北清找来了打扫工具,把碎玻璃一一清扫干净。 他知道她在环视档口,索性由着她去,自己把东西收拾好,“你先等会儿。” “嗯。” 廖樊一走,周围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靠过来,方才不敢帮忙说话的档口老板们,这会儿开始放马后炮。 “小王,依我看你别和他硬着来,他这人吃软不吃硬。” “是啊,你今天和他动手了,他这人小心眼保不齐现在已经恨上你了。” “就是就是,你要不晚上买几条烟,带几瓶酒过去缓解一下关系,要不然你这档口别想要了。” 王北清听在耳中却无比烦躁,朝他们嘶吼一声:“你们刚才怎么不当面说?现在过来说这些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这几人脸色顿时难看,有种“我为你好,你反倒不领情”,看白眼狼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南佳轻笑:“你倒是不窝囊了,人也被你得罪完了。” 王北清抬头眺望远方,听她话中讥讽,扔下手里扫把,迅速走到她面前,抽走她百无聊赖翻阅的账本,“你到底是谁?” 她抬眸,眼底笑意慢慢消散,“看来不是所有人做了坏事都会心存愧疚。” 他愣住,盯着面前女人,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死死盯着她,直到一张熟悉的脸蓦地出现在脑海中,愕然失语,“南……南佳?” 她起身,站在他面前,双臂微微张开,“我这样站在你面前是不是吓到你了?不应该吧,如果是吴愿站在你面前……”她微笑,“我还挺好奇你会是什么表情。” 她说这话时语气轻缓,似寻常朋友间对话,感受不到攻击的意思,但王北清浑身上下尽是凉意,手中账本不受控制掉落在地。 “你来这儿……”他喉结不禁滚动,“做……做什么?” “来讨债。”她笑,“有一个人欠了我许久的债,是时候该还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