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照镜子,她也能感受到自个儿现在这副尊容有多么难以见人,只得生生忍下了心里的不耐,由着他摆弄。 可惜孟璟偏是那个没什么天分的,折腾了半天,耳珰几乎插进了她肉里,她疼得“嘶”了声,一抬头见他将要恼羞成怒,又赶紧闭了嘴,迫自己修炼成一只面无表情的提线木偶,他说一她便不敢说二那种。 她由着他拉扯了她耳垂半天,却死活征服不了近在咫尺的一个耳洞,戴不上一只耳珰,忽然有些怀疑那些说他箭法百步穿杨的传闻都是马屁精们为了不看他那张臭脸而编出来的。 她只觉整只耳朵都快被他给连根撕下来了,得,还没被他掐断脖子,就要先一步被他折腾得缺胳膊少耳朵了,她也真是够命苦的。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冷笑了声,恐吓道:“楚怀婵,你这要是个箭靶,我早给你射得万箭穿心了。” 刚忙活完追上来的扶舟:……哪有这样哄女人的? 要不是这人身份尊贵,估摸着早被自个儿女人一脚踹出房门而不得入了。 他憋着笑把支着耳朵想听墙角但又没什么脑子很容易被揍的东流拎到一边,有意无意地堵住了去后院的路。 薛敬仪看了好半天这俩人耳鬓厮磨的样子,终于还是觉得这举止轻浮的玩意儿不是个能成大器的,默默退了出去。 楚怀婵余光瞥到他撤走,实在是不想继续忍受这股子难堪,试探问:“小侯爷,你好了吗?” 孟璟无暇他顾,随口道:“快了。” 楚怀婵见他还在很认真地逢场作戏,默默白了他一眼,很大度地决定再忍盏茶功夫,他要是还没好,明儿她得在他药里加点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才能作罢。 但他好像如今对这事警觉性过高,得换个其他的法子才行。 她脑子灵光,不多时便琢磨好了新法子,又垂眸去看他,她静静看了好一阵子,他正屈着身子就她的身高,侧头去看她右耳的耳洞,似乎还在琢磨为何两边难度差这么多,左耳轻轻松松,这边这个怎么这么难缠。 但这般角度看过去,倒像他埋在她颈间,与她窃窃私语耳鬓厮磨似的。 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曾在戏文里听过的那个词——交颈而卧。 若非她也看到了薛敬仪,若非她还有个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眼认出这个她机缘巧合之下曾悄悄见过一面的她兄长的同窗,记得这人是都察院鼎鼎有名的铁钉子,下敢参王侯,上敢骂天子,连皇帝都惧他三分,她几乎都要相信了—— 她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偶尔也可柔情似水,褪尽满身盔甲,醉卧温柔乡。 她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怀疑自个儿方才为何会觉得那些莺燕花柳不过是假象,其实兴许只是他今晚有要事商谈,这才无心于此事。她方才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却在瞬间断定那些不过是障眼法,并不是真的。 这反应,令她自己都有些生奇。 她对他……这才短短十来日的相处,竟然就能信任到主动为他辩解的地步么? 她犹豫了会儿,很煞风景地问:“小侯爷,你知道这纹饰什么意思吗?” 孟璟刚折腾完,总算是把这破耳珰挂了上去,刚松了口气,目不斜视地盯着她被折腾得通红充血仿佛要撕裂的耳垂,听得她这问话,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光,这才去思索她的问题。 松鼠吃葡萄,这什么意思他还真不知道,不过是方才见她在前边胡吃海喝,瞧见有家金器店,本想买一套给她,好让她把今日这身晃得他眼花的玩意儿给换下来,谁知却一眼相中了这对小玩意儿。 浮雕的松鼠栩栩如生,抱着葡萄啃食的模样也憨态可掬,怎么看也是个招人喜欢的宝贝玩意儿,他想着她这等小姑娘应该会喜欢,便买了下来赠她。 他摇了摇头。 她神色黯淡下来,轻声道:“鼠为子,荔枝也音立子,都意在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真的?” “嗯。”她百感交杂地点了点头。 孟璟脸上挂不住,把手头那对刚替她换下来的宝葫芦环扔回盒子里,再将盒子扔给东流,径直转身往外走。这都什么破手气,随手一挑都能挑中这么个破玩意儿。他低头看了眼自个儿这双从前在京中便逢赌必输的手,几乎想啐上两口解气。 楚怀婵见他这模样,知他是无心,方才也不过是因为暂时不想招惹薛敬仪而与她逢场作戏罢了,于是抬手去取这含义有些越界的玩意儿。 孟璟走出去几步,见她还没跟上来,正想转头问问她,为何她每次连他这个瘸子都走不过,却不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