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昭醒来后只觉四肢百骸无一不痛,更想将十一峒主打一顿了。但她余光看见十一峒主四仰八叉躺在不远处,高高肿起的腮帮子一呼一吸间像是青蛙吐泡泡,十分滑稽,也不知是撞上了哪里。 她微微活动了下筋骨,发觉并没有骨折骨裂,松了一口气,再抬头和一张大脸面面相觑。她条件反射般一巴掌呼了上去。 那白发白须的小老头敏捷地一躲,拍了拍胸口道:“小丫头凶得很啊!” 李云昭打完就知道不对,连忙道歉:“晚辈无礼,还请前辈见谅。” 那小老头倒是大度,挥了挥手:“没事,没事。小丫头武功可以呀,跳下来这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虽然你们落地前都贯神凝气,用内力护住周身,伤得都不算重,但像你这样几乎毫发未伤,实在不易。”说着,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他过来查看了李云昭还有昏迷着的一众人的状况,换了药后没有离开,反而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自言自语:“我记得是放在了这儿啊,难道是我记错了?嘿,在这!” “前辈,你在做什么?” 小老头转身露出一个笑脸:“来都来了,我想给那个姓李的小子,还有其他人都准备点小礼物。” 那您还挺热情好客。李云昭指了指自己,期待道:“有我的么?” 小老头听了这话放下手头的竹简,坐到她面前,嬉皮笑脸道:“有的有的。我要传你的秘籍,叫作……兵神怪坛。” 李云昭愕然一瞬,断然拒绝:“我不要。” “小丫头,你恐怕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说不要?” “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不要。” “这偌大天下,我……并不起眼。我本该是历史风沙下被掩盖光芒的芸芸众生,是万古激流长河入海时的一颗砂砾,可我今日既然做了岐王,便要对得起这万里山河、百万子民。我不能像桓温那样,若非流芳百世,亦可遗臭万年。我的手可以执笔作画,可以提枪上阵,却不可以将灾祸加诸无辜百姓。”她垂眸瞧了瞧自己的手掌。 她流着杀伐果断的铁血,骨子里却透出光风霁月的气性来。没有人能压弯她的脊梁,要她向这尔虞我诈、暗潮汹涌的世道屈服。 小老头凝神注视她片刻,仰天大笑,即便如此,屋里几个昏迷的伤号还是没醒。“好,这兵神怪坛我不会传授给你。你啊……不愧是那一位看中的人。”他说了一句似乎没头没脑的话。 李云昭冷静道:“过奖。只是刚才您说‘姓李的小子’,恐怕说的是李星云罢?您是如何认出来的?是他背着的龙泉剑?还是……他的相貌瞧着很熟悉?有人告诉过我,十二峒中排行第二的那位峒主,名唤李偘,乃懿宗之子,昭宗兄长,您……识得他么?”她已有七八成的把握,眼前这人就是李偘。她从怀里取出阿姐交给她的书信,“晋阳公主托我把信交给您。” 听到那一位不能直呼姓名的人物,李偘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大狸猫,猛地跳开,胡子头发吓得根根竖立,脸上仿佛带了一层痛苦面具。 李云昭心想:……不至于罢?阿姐很温柔啊。 李偘做好了心理建设,颤颤巍巍地接过信,一目十行,眉头越皱越紧:“这……恐怕难办,但只要不是抓我回去干活,一切好说。我会尽力一试。” 他拿出一副更为慈祥的笑脸,脸上每一个皱纹都荡漾着阳光般的灿烂,“既然你不要兵神怪坛,那老哥哥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来,老哥哥这里的东西你都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就和我说。” 李云昭拿起他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竹简:“这个《气经》,我可以学么?” 他耐心解释:“不行,这是为李星云准备的。他身具天罡诀和七星诀两大神功,却始终没法融会贯通。归根究底,一方面是他火候不到,一方面则是这两大神功都包含内力心法,不算相互悖逆,却也难以相容。《气经》可以帮助他将两股内息疏导合流,发掘出他本该拥有的功力。而你的武学神妙繁多尤甚于他,但内力却始终以幻音诀为基础,再加上那一位曾经亲自为你疏通经脉,引导内力,这《气经》对你就如同鸡肋了。这么一想,能送给你的功法不多呀……有了!从山崖上跳下来时,那个拉着你手的白毛小子,是你情郎么?嘿,我这有一套双修的功法,挺适合你们的!” 李云昭面上微红,吞吞吐吐道:“这……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