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中这么多蛊,怎么还能活下来?”那些外来蛊师展示本事时,竟是以活人试蛊,真叫人毛骨悚然。绑在木架上的“柴火棍儿”只能说还算保存着人形,皮包着骨头,胸口微微起伏,居然一息尚存。陆林轩瞧着他身上蠕动的毒虫,一阵阵反胃。 “因为毒王八给他下了一种叫做枯落的罕见蛊术,体内的血肉都枯腐得差不多了,自然比别人耐虫。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中了枯落术的人,这蛊术太阴毒了,一般不会用到。”蚩梦把兜帽压得更低些,以防在场的蚩笠的手下们把自己认出来。 李云昭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我离开苗疆之前,老爸是被软禁在大寨。之前在中原,尤川哥说过他还安全,先去大寨找。” 李云昭留意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尤川?” “是和我一同长大的小哥哥,我们以前很要好的……”蚩梦的声音带着对过往的留恋,但很快转为决绝,“但他是毒王八的义子,万毒窟的少祀官,也就是我的敌人。”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想来蚩梦这位竹马,就是那次雪儿口中屡次相帮的神秘人。如此看来,尤川对蚩梦姑娘远没有恩断情绝啊。只是蚩梦提到他时隐含不满,李云昭便不开口打趣了。 路过关押毒人的牢笼时,方才那个木架上的人干突然伸手抓住了蚩梦。蚩梦吓得跳了开来,往李云昭怀里躲。饶是李云昭艺高人胆大,近距离看着枯槁如行尸走肉的躯体还是背生冷汗,跟着众人退开了几步。 几人围绕着牢笼的异状惊动了看守人,他们听到身后“什么人”的质问后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将追来的看守人抛下。 临近大寨时,李云昭嗅到了一股若有如无的血腥味和尸臭味,情知不妙,“蚩梦姑娘,你确定是在这里么?” “万毒窟是我的家,我怎么会走错。”蚩梦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父亲,整个人喜气洋洋的,但满脸笑意在推开大寨大门时突然僵住。 地上散落的兵器,僵死的毒虫,干涸发紫的血迹,无一不提醒着大家:这里前不久发生过一场恶战。 几人越过直挺挺站立的蚩梦,挨家挨户推门搜查,可这里没有一点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陆林轩委婉安慰蚩梦,“也许蛊王是被转移走了。你再想想,这里会不会有密室地宫什么的?” 蚩梦情绪低落,“全寨上下已经找遍了。” 张子凡道:“我想你爹已经不是被软禁了,而是囚禁。”一字之差,能得到的待遇天差地别。 蚩梦嘴上骂伯父“毒王八”骂得很凶,但心底却不怎么担心他伤害老爸,现下听到“囚禁”二字一阵恍惚,眼中滴泪。 姬如雪轻轻拭去她的眼泪,语气坚定:“我们继续找,找到为止。” 李星云道:“你们等着,我去抓个人问问。” “等等,”蚩梦反应了过来,“对呀,找不到还可以问人。有一个人,一定知道我老爸的下落。” 李云昭搂着蚩梦肩膀柔声细语地安慰,眼睛望向地上狼藉的打斗痕迹,心下感慨。 又是手足相残哪。 尤川很轻易地就被蚩梦骗出了房间。他重逢蚩梦的喜悦目光逐渐黯淡,停在挟持自己的刀柄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我来罢。” 也许是认定尤川对蚩梦有求必应,李云昭等人并不现身,远远地缀在二人身后。 然而二人走到关押蛊王的洞穴时,尤川却骤然发难,脱开蚩梦的挟持。清俊飘逸的少年郎,微风将他的朱色褂吹开,勾勒出宽阔的肩膀与挺拔的背脊。“我是万毒窟的少祀官,必须阻拦你。” 李云昭看看尤川,又看看一旁蓄势待发的李星云,只能说感情上的事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勉强不得。这二人的相貌武功相差无几,以她的眼光来看是尤川这样的端方君子更惹人喜爱,但蚩梦大约更喜欢能陪她说笑打闹的活泼少年。就像哥哥和存勖谁都不算谦谦君子,她也一样喜欢。 蚩梦一挥手,种在尤川体内多年的石头蛊立刻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