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洲不答,随着他咒成抬剑,剑身四周隐约能看出浅金色气流浮动,破除黑暗,威势越发摄人。 “你们江家倒是出了两个天赋高的,一个你,一个江应远,”周培柯还在继续说,手上却也开始掐诀起势,“江应远是天生恶种,我不过是教了他一些东西,杀人还是作恶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罪孽在他身上,人死债消,那些账你不该再算在我身上。” “是吗?”江酌洲淡淡回了句,话落,凌厉摄人的浅金剑气挥了出去,直朝周培柯面门。 斩邪咒,凶神恶鬼,莫敢前当。顺罡者生,逆罡者亡。1 极其霸道凌厉的一招,凡一切恶鬼邪煞,只要撞上,必定被其所伤。 周培柯定定看着这一幕,脸色未变,眼里却冷了几分。剑气即将撞入眉心的瞬间,金光骤然大盛,然而下一秒,手上掐诀已成,萦绕于周身的阴气仿若凝成实质,浓黑雾气瞬间爆开。霎时间,黑雾和金光相撞,眨眼的功夫就将金光吞噬得一干二净。 黑色雾气散开之后,周培柯的身影再度显现,他看上去依旧轻松,然而盯着江酌洲却久久没有说话。 这里是他创的鬼域,所有形势都是利于他的。如果说他站在顺风口上,江酌洲就是逆风,他的能里应该是被压制的,但事实却没有。 还是说,这已经是他被压制过的实力? 他才接触这些东西多久? “天赋卓绝,气运加身,天道偏爱,真是令人艳羡啊,”周培柯嘴上说着羡慕的话,语气里却全然不是那回事,他声音放低,多了怅然,继续说道,“但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一类人,他们天赋同样出众,却偏偏人命危浅,寿数不长。” “江酌洲,你天赋再好也是半路修行,而那些东西都是我比你更清楚,所以,你早来也好,晚来也罢,结局没什么不同,”他朝江酌洲逼近一步,眼神是平静到极致后的居高临下,“乖乖走我给你选的路,否则事情只会更加难以收场。” “蝼蚁尚且偷生,而我,也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不被天道偏爱的人,总要自寻出路。” 不被天道偏爱的人,总要自寻出来,多么熟悉的一句话,也是在这里,也是一方鬼域,江应远就说过同样的话。 江应远就算是天生恶种,行事作风也透着周培柯的影子,江家的债怎么可能因为江应远的死就一笔勾销。 他一个人的命还不够。 不管心里怎么想,江酌洲的姿态同样是轻松的,他迎着周培柯的视线站立在一旁,森冷月色下,俊美逼人的面容看上去犹如神祇。 “看来人活久了确实会影响脑子,”江酌洲平静开口,“周培柯,现在不是你想让我死,我在逃命,而是……” 他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继续道:“我也想要你死。” 从知道一切的起因都是周培柯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不是幕后猎人和猎物的关系了。 周培柯同样是他的猎物。 无可否认,江酌洲是疯的,一旦盯准目标,哪怕拼着自己的命没了也要将对方撕碎。 前提是能撕碎,否则只能叫单纯送死。这样的事,江酌洲不会做。 从亲自斩杀过厉鬼,疑似前世的记忆碎片不断出现在梦中,再加上吴昭昭这位理论知识丰富的老师,江酌洲对玄术领悟便开始一路突飞猛进。 所以,他主动进来,即便没有十全的把握,也绝对不是来白白送死的。 “蝼蚁尚且偷生,你为了活命却叫别人乖乖送死,周先生不觉得矛盾?” “周先生”,以前常用的带着尊敬的称呼,现在被叫出来格外讥讽。 话落,周培柯表情微怔,不是因为那声周先生,而是因为那句很矛盾的话。 生死是大事,周培柯执着于这一点,这么多年做这么多事他无非也就是为了活下去。 只是想活着而已,这没有任何错,但在长久把生命功利化,把罪孽和功德量化相抵后,无意识的,生命在他眼里早就不重要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