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罢工运动与接二连三的游行让诸多企业的效益愈来愈差,工作岗位也越来越少。如此炎热的天气,有人在露天咖啡馆喝一杯冰镇饮料,或者在塞纳河畔欣赏美景,度过一个惬意的夏日午后。也有人在为一包饼干面临着被法律制裁的严重后果。 “你从哪里来?”庄北宁问。 “阿尔及利亚。”女孩回答。 阿尔及利亚,好熟悉的地方,是赖斯的故乡。女孩的黑色头发可能没有经常打理,她戴着一条简单的头巾,穿着经过多次修补的鞋子。在女孩的手腕上,戴着一串花色手链。庄北宁觉得眼熟,用阿拉伯语问道:“你是柏柏尔人吗?” 阿尔及利亚一直是非洲连接阿拉伯半岛与欧洲的枢纽,曾是“罗马帝国的粮仓”,漫长的海岸线上矗立着不同文明留下的遗址。由于西方文化同伊斯兰文化并存、传统风俗与现代文明并行,所以在服饰上也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 在首都阿尔及等北方地区,伊斯兰传统风格的服饰并不多见,各种美观大方的现代时装也较为流行。在卡比利山区的柏柏尔人爱穿花衣服,也爱戴花色手链。 女孩听到阿拉伯语,眼睛里一瞬间有了光:“对!你怎么会知道?我想来巴黎闯一闯,我有大学学历,可是,我没有想到工作这么难找。” “我有个……朋友,也是柏柏尔人。”庄北宁思考了一秒,才想到如何去形容自己与赖斯之间的关系:“你会阿拉伯语的话,可以去翻译社试试兼职校对。不过,你得先通过考核。兼职校对的收入不高,工作也繁琐无趣,好在满足温饱应该没有问题。” 女孩如久旱逢甘霖,把头点得像拨浪鼓。庄北宁将翻译社的地址留给了女孩,临别前,又神神叨叨地嘱咐了一句没有头脑的话——“你放心,生活不会给我们承受不了的考验”。 看着庄北宁鼓励女孩的样子,韩蔺由衷为自己喜欢的女孩骄傲。 那个小小的身影,就算疲惫,依然会挥舞着双臂,依着自己的步调向前跑去。韩蔺想要拥抱她,拥抱她命途多舛的二十二岁,拥抱她被现实重压却还是昂首往前冲的二十四岁,拥抱她在狭小阴暗阁楼里熬夜校对的二十六岁,拥抱她总是保持着乐观与积极就算崩溃也没关系的二十八岁。 这个改变了韩蔺,让韩蔺成长,让韩蔺敬佩并且爱上的女孩,韩蔺愿意一直等待着她,等她慢慢地来到属于他们的领域。 世界上哪有什么对的人呢?更多时候,是两个对的自己,在时机成熟时,幸运地遇见了彼此。 庄北宁与韩蔺回到公寓不久,就听到了郑霜霜与朱逸之的声音。 郑霜霜放了假在普罗旺斯陪朱逸之呆了一周,今天还特地起了大早准备庆祝朱逸之的巡演圆满结束。 只是,郑霜霜“庆祝”的方法有些过于夸张。她雇佣了十个人,拉了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祝贺我猪摇滚一夏”,并且准备了一千个晴天小猪的玩偶,发给最后一场巡演的观众。 郑霜霜的准备太过充分,以至于他们在回巴黎的火车上,隔壁的两个小孩都抱着晴天小猪的玩偶在玩过家家的游戏。不?过,朱逸之这个家伙有些太要面子,他明明也觉得晴天小猪非常可爱,非要说郑霜霜的创意是幼儿园级别。郑霜霜一生气,直接不伺候了,朱逸之这才发现大事不妙,老老实实帮郑霜霜拎着包跟在她屁股后面陪笑脸。 “男人?呵,什么男人!诸葛亮被三顾茅庐都能出山了,这么热的天,你这只猪比他还难说话!人类进化的时候,你是躲起来了吗?”郑霜霜大叫。 “哎哟,姑奶奶,您就大人有大量,我保证,我今天抱着这只小猪睡,行了吧?我把这只晴天小猪供奉起来,早三柱香,晚三柱香,哪怕饿着我,都不饿着它,行吗?你就既往不咎吧!”朱逸之大包小包地跟在身后。 “既往不咎这个词太虚伪了,我不大度,我就喜欢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郑霜霜推开门,被屋内的凉爽所惊讶:“这里好凉快啊!不愧是高级公寓!” 庄北宁暗暗惊叹,坚持要花自己的钱的朱逸之到底在普罗旺斯住在什么地方,连带着郑霜霜都来夸赞这个根本说不上豪华的普通公寓。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