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合作,可下一个呢?难道要用边关百姓、大齐国土来赌,下一任瓦剌首领是伊仁台,还是阿拉塔?” 孟忻微微讶然,好似未曾想到程荀会这般思索。 “父亲,若因为此事前途未卜,就将一切掩埋土下,任由叛贼阳奉阴违、逍遥法外,女儿……” 程荀眼眶泛红,梗着脖子继续说道:“……女儿对不起二十年前死于瓦剌刀马下的孟其真,也对不起当初提刀守城的……您。” 孟忻身子一僵,直直愣在原地,好似被当头一棒打懵了。 在官场浸淫沉浮二十载,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也被所谓权衡、所谓利弊迷了眼睛,却差点忘了二十年前,他是为何站上了紘城城楼,以血肉之躯,面对残暴可怖的瓦剌兵马。 半晌,他抬起一只手,极克制地揉了揉程荀的头顶,哑声道:“好,去做你想做的吧,大不了,父亲为你兜底。” 程荀强忍的眼泪忽然就涌出了眼眶。 孟忻拍拍她的脑袋,宽慰道:“新帝宽厚,总不至于将你我直接送上刑场,大不了被贬去那天涯海角的琼州,咱们就打渔吃去。” “什么打渔吃?我竟还不知道你会这个?”背后忽然响起崔夫人的声音,程荀连忙背过身,飞快抬手拭去眼角的泪。 “我与阿荀说笑呢。”孟忻含笑道。 “不过说起这打渔,我往年只在江南见过,还未曾亲身上阵呢。不如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带着两个孩子去……” 崔夫人一时起了玩兴,挽着孟忻的胳膊兴致勃勃说着,一旁的程荀却不知怎的,忽然一溜烟朝外跑了。 “你这孩子,都要吃饭了,上哪儿去啊!”崔夫人忙喊道。 “去如厕!” 程荀头也不回,闷声闷气答了一声便跑没影了,崔媛与孟忻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两人站在廊下,崔媛将头靠在孟忻肩膀上,轻声道:“若当真去了琼州,我也不怕。” 孟忻低头看她:“当真不怕?听闻那里多毒虫瘴气。” “那你就每日帮我支帐子、采草药熏瘴气呗。”崔媛满不在乎道。 孟忻笑了下:“好。” - 三月底,拉锯已久的西北战场终于传来令朝野为之一荡的好消息。 瓦剌屡战屡败,无奈下只能带着残部后退,大齐军乘胜追击,最终在祁连山截获瓦剌主力。而阿拉塔身中流矢,当夜不治身亡。瓦剌群龙无首,丢兵弃甲,就地投降。 自去年秋打响的战役,终于在今春落下帷幕。阿拉塔一统草原、逐鹿中原的雄心壮志也终于宣布破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