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决明没吭声。 程荀虽感叹天灾无情,心中却没有多少期待落空的失落。 亲戚宗族于她而言是过于模糊的概念,她从一开始就并未抱有什么希望。 ……她只是想,不知世上可还有人挂念着她的生母。 彼此挂念的亲人,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都以为对方还好好活在世上,或许也是件幸事。 晏决明见她神态中有些捉摸不透的哀伤,轻咳一声,向门外喊了声:“天宝。” 天宝闻声进屋,费劲地抬着一个精致而沉重的箱子,放到地上又出去了。 程荀投去疑问的目光,晏决明站起身,将箱子打开。 里头的银票、契书与无数金银珠宝,霎时晃得程荀眼疼。 晏决明神色如常,轻描淡写道:“我此去这么多时日,还去见了太子一面。” “我与他说了你在胡府的所作所为,太子有感于你这些年的忍辱负重诸多付出,赞叹你足智多谋、有胆有识,特意叫我将这些带给你。” “……所以,这是赏赐?”程荀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钱财,有些懵了。 晏决明连忙安抚她:“你放心,这于殿下而言算不得什么。胡瑞倒台,重挫了誉王蔡尚书一党,你在其中功劳不小,便是更厚的奖赏也拿得。” “是吗?”她半信半疑地问出声。 晏决明点点头,毫不心虚。 虽说其中大部分确实是太子的赏赐,可晏决明也趁此机会,将自己手头不少财产放进来了。 他特意跑荆州一趟,就是为了合情合理地将那些早已写好她姓名的田契、地契放进程荀腰包。 程荀蹲在箱子边,看着上头的契书,清一色的良田宅院,两淮、京畿、湖广,几乎遍及各地。 “天哪……” 这与天上掉金元宝,也没什么不同了。程荀被太子这阔绰的手笔砸得晕晕乎乎,她盘算了下,这下自己与扬州城里的小富商,也差不离多少了。 “可是……” 她总有些不舒服。 这些财物,足够养活多少穷苦人家呢?可对太子而言,恐怕不过沧海一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好像从未如此刻这般,真切地理解这句话。 她心中涌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这陌生的情绪,本能地让她感到害怕。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逼自己不再去想。 那边,晏决明开口道:“放在这也不方便,我让人给你搬去库房,可好?” 程荀回过神,失魂落魄地点点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