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的金銮殿里,不知道谁忍不住笑出了声又飞快憋住。 “朕劝过了。”幼帝摆摆手,一幅司空见惯的模样,“这两三日的功夫摄政王应当就能回来——好了,众卿有事便启奏吧。” 众臣称是,且不说心中是否都相信幼帝方才这番说辞,但这话到底在心中留了影。 幼帝总担心替毓王妃送信之人会将信中交易内容宣扬出去,届时恐怕对薛嘉禾相当不利,便干脆借了容决威风给薛嘉禾搭了避风港。 想给容决塞个侧妃,那也得看他府里还有没有位置。 这搓衣板的事是幼帝随口一扯,谁知道这日早朝下来后,他当天黄昏就接到了禹城而来的八百里急报求援。 翌日早朝时,幼帝立刻便下令容决带兵迎击,硬是没动南方战线一兵一卒,力排众议从汴京抽走了一部分的兵力让容决带走,又从其他军营做了调度支援。 尽管如此,容决所能动用的兵力也不足东蜀倾巢而出大军总数的一半。 因而朝中担心的官员比比皆是。 当着容决的面没人敢多说一句,等容决率军出发第二日,朝局便变得颇有些不安稳起来。 大庆建国多年,这腹背受敌的场面,可是有几十年没见过了,难免人心惶惶。 幼帝少不得冷脸罚了一批妖言惑众的,才将暗中藏着歪心思的人暂且给按了下去。 要知道,容决在离京之前才刚刚告诉他一件陈年旧事——十一年前军中就有人通敌,此人如今仍未伏法。 想到这人或许正堂而皇之地站在金銮殿的百官之中,幼帝便心中有些悚然。 他的视线扫过自己的官员们,沉声道,“若今日无事,便该退朝了。” …… 汴京城里最安稳的地方当要数摄政王府了。 容决一离京,摄政王府便直接闭门谢客,薛嘉禾称病不出,安心在西棠院里过着带娃的日子,不给容决和幼帝添麻烦,更不让人有进摄政王府来找麻烦的机会。 可这闭门谢客,也只能谢绝普通人。 像何盛乐这等带着宫中太监女官直接寻上门来的便很难拒之门外了。 听闻何盛乐的名字,薛嘉禾怔了一会儿,她坐起身沉思半晌,才道,“她来做什么?” “说是太后召见,令殿下立刻随她入宫,还带了宫中侍卫。”管家道,“因着不好动手,先将她请进了门,正在正厅等候,殿下怎么说?” “好声好气送出门便是,”薛嘉禾不紧不慢道,“我是告病的人,入个什么宫。” 就算真要入宫,也不是这般绑架般的急召架势就喊走的。 管家得令,颔首道,“明白了,我这就去送客。” 薛嘉禾目送管家离去,掂了掂怀里吮着手指玩儿的小萝卜头,到底是直起了身子,道,“绿盈,把他俩送屋里去。” 绿盈应了一声,疑惑道,“殿下打算见何盛乐?” “不见是最好,”薛嘉禾笑了笑,“可我怕她今日是不见不休了。” ——否则,怎么会亲自前来,还特地带了侍卫在旁? 容决离京自然带走了麾下好手,眼下薛嘉禾身边只留了个绿盈——至少明面上如此,至于摄政王府里留着多少暗卫,这薛嘉禾也没有过问。 果不其然,绿盈才将孩子送到内屋不久,西棠院外就响起了嘈杂声,薛嘉禾懒洋洋向外看了一眼,坐直了身体。 绿盈快步往外去张望了一眼,道,“殿下,是何盛乐带人来了,宫中侍卫围着,不好动手。” “将她身边人的脸都记住了。”薛嘉禾淡淡道,“等今日事了,要一一告诉陛下的。” “是。” 管家和何盛乐一行人几乎是前后脚进的西棠院,他同薛嘉禾交换了个眼神,扬声喝止道,“何姑娘真要闯摄政王府?” “我奉的是太后之令,”何盛乐轻声道,“难道摄政王府,太后也进不了?” 薛嘉禾摆手,“让她进来吧。” 何盛乐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她带着身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入了前厅,才伏身朝薛嘉禾行了礼,“何盛乐见过殿下。” “别了,太后的礼我可受不起。”薛嘉禾不冷不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