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将双手负到背后,笑了笑,“你也是,别和陛下一道操劳过度了。” 蓝东亭面上笑意深了些,他复又直起腰来,垂眸看了薛嘉禾一会儿,眼神中似乎已有道别之意。 可就在薛嘉禾以为他这就要离开之前,蓝东亭又轻声道,“殿下的生辰也快要到了。我启程离开汴京时,陛下说尚未想好送您什么,便耽搁了。” 能想得到幼帝为了每年一度的生辰贺礼召集得抓耳挠腮的模样,薛嘉禾忍不住笑出声来,握拳压在嘴角稍稍掩饰后,才开口道,“那我……便等着了。” 蓝东亭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再度温声告退后便转身带人离开。 帝师高挑颀长的身影混在一堆人高马大的侍卫中略显高瘦,却又有同他人格格不入的逼人锋芒,那挺直了的脊背仿佛像是无形的墙,断然将他与外界的一切声色犬马、人间爱恨都隔离开来。 但这样就好。 她最后还有些忐忑蓝东亭会不会再说些别的,但到底是帝师,面不改色地将话忍了回去。 薛嘉禾注视一行人走出巷口,才收了目光转身回院,脑袋才转到一半,容决的面孔从视线里一闪而过,叫她停了动作,将脸偏回去三分,果然正好对上容决幽幽的视线,不由得噗嗤笑了。 “笑什么?”容决板着脸道,“我又不是故意看的。” “那你就是有意听的。”薛嘉禾莞尔地跨进自己的院子,不必回头也知道容决肯定迈步跟了过来,口中道,“蓝东亭既然放心地走了,定然是你和他达成什么交易,且附近的南蛮人清理得差不多了?” 那日两人摊牌后,容决大致同薛嘉禾说了十一年前和如今境况的联系,只不过其中涉及薛嘉禾被带走的那一部分,他模棱两可地敷衍了过去。 不过薛嘉禾的心思也不在那上头,她只需知道南蛮人接二连三地摸到长明村附近究竟是为了什么便好。 “杀鸡儆猴,疯的狠的都杀了,胆子小的不敢动,谨慎的选择观望,正好留出追击的时间。”容决答得果断,他人高腿长,三两步就追到了薛嘉禾的身侧,“蛮王几十个儿子,这次真杀个干净也不错。” “还是小心为上。”薛嘉禾偏头小小叮嘱了容决一句。 毕竟她还有两个孩子就放在长明村里呢。 “我知道。”容决沉声应了,正事一谈完,他就忍不住又将话题扯回了先前,“你知不知道蓝东亭最后想说但没说的是什么话?” 自从那日并不言明地给容决开了一道门缝后,薛嘉禾便比从前更进一步地察觉到容决是个极为小心眼的男人。 蓝东亭纵有千言万语,也还是理智地一一吞入腹中,别人这么忍耐,容决却还要斤斤计较,当真小鸡肚肠。 若容决是个女人,怕不是个妒妇吧? 薛嘉禾懒洋洋看他一眼,径直进屋去看孩子,随口应道,“是什么?” 容决道,“蓝东亭早准备好了给你的生辰贺礼,从汴京一路带到陕南。” 扶着摇篮的薛嘉禾轻轻扬了扬眉,说是意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蓝东亭向来行事缜密,往年送的礼都颇费心思贴合她心意,这次既然来了陕南,当然不会忘却她的生辰就在眼前。 若说蓝东亭忘了,可能才让她更惊讶一些。 “他最后肯定是想送给你,但没开口。”容决冷哼,“算他识相。” “我从前在汴京时,逢年过节便是数不清的礼物送到摄政王府里。”薛嘉禾淡然道,“蓝东亭又准备了什么礼物,能叫你这么生气?” 容决眯眼,“怎么,你舍不得?” 这酸溜溜的口气叫薛嘉禾又忍不住抬头看容决,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一瞬不瞬,眉眼带着几不可见的调侃。 对视的最后容决败下阵来,他像要遮掩自己的窘迫似的弯腰一手一个将小萝卜头们抱了起来,没好气地道,“再舍不得他也带着走了,他敢回头,我就让他再也回不了汴京。” 原本对蓝东亭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