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盈骑马脚程快,到长明镇往返一趟也不用多久,她很快赶回,却是两手空空地道,“夫人,店家说倒模师傅摔了一跤扭了手肘,因而有些耽搁,明日赶完工后便亲自送到村里来。” 薛嘉禾算了算日子,倒也不急这一日半日的,左右蓝东亭也还没说走的时间,便点了点头,“你在屋里守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绿盈有些惊讶,“夫人去何处?我随您一起去吧。” “只是出去转一转。”薛嘉禾指了指屋内,“大宝小宝交给你我最放心——安全的话,赵侍卫可否行个方便?” 赵白心里咯噔了一下,油然而生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好在他天生一张绝不动容的脸,外表十分镇定地道,“赵白任由夫人差遣。” 绿盈确实也不放心让赵白照顾两个孩子,她小声警告赵白,“照顾好夫人,摔一跤扭一脚都不成!” 赵白抱着剑心道这还用说,薛嘉禾伤了一根头发,顶头上司先打死他。 况且,赵白心中也隐隐约约猜到,薛嘉禾特意点了他的名字要求同行,绝不只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果然,两人一前一后从村口离开后,赵白就看着薛嘉禾直接踏入了树林之中。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薛嘉禾身后,林中听起来简直只有一人的脚步声沙沙作响。 薛嘉禾踩着脚下的断枝碎叶,漫不经心地道,“先前你天天在这林子里掘地三尺的,是为了找容决十一年前让你留下的那块甲片吧?” 赵白迅速将这问题在脑中反复过了三遍,才谨慎地答道,“是。” 于是薛嘉禾又道,“我记得容决是某日突然消失的,前一日不曾对我提及要离开,当时伤势也并未痊愈,离开是否是突然决定的?” “是,”赵白顿了顿,斟酌着补充道,“我带人沿途搜救多日,终于找到王爷后,便急着将他带回军营疗伤,生怕伤势治疗不当落下病根。” 薛嘉禾颔首,“现在想来,容决应当是在躲避南蛮人的追杀?” 赵白知道薛嘉禾忘记了当年的不少事,却不知道她究竟记得哪些忘记哪些,答的时候极为小心,“是。” “蓝东亭说,如今南蛮的大动静,和当年之事有关系,是也不是?”薛嘉禾又问。 “……是。”赵白几乎觉得自己背上冒出了冷汗——薛嘉禾这是要趁没其他人在,从他嘴里将当年的真相、现在的境况全都问出来? “我记得容决突然消失后,我又来了林中几日,希望他突然出现,许久才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才放弃了。”薛嘉禾边走边道,“可若我真每日都去树洞等他现身,那当年的甲片为何会落到南蛮人手中,而不是被我发现呢?” 赵白沉默片刻,在脑中飞快地试图组织起一段合情合理的谎言或者托词。 薛嘉禾的步子迈得很慢,即便身后的人并没有发出踩碎树叶树枝的声音,她也一路都没有回头,“再有,阿月身上的鞭伤,我也有几条长得极为相似的,想破脑袋却也记不得这些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了,赵侍卫说,这奇不奇怪?” “……”赵白答奇怪也不对,答不怪也不对,分外后悔自己没在容决连夜离开时拼死毛遂自荐一同前往杀敌。 杀敌比这逃避不了的讯问可简单多了。 薛嘉禾并不急于等到赵白的回答,她静静地走了片刻,像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绪,“我幼时大病确实正巧在容决走后不久,记忆混乱不清,原先只当时落水造成,可仔细一想,落水却是在遇见容决以前的事情,这大病若是落水引起,来得也太迟了些,病因应当是其他的理由。” 赵白如履薄冰地跟在她身后,暗忖薛嘉禾这都想得明明白白,将蛛丝马迹都连在一起,这哪有什么他答话的份儿? “是容决走后,我被追来的南蛮人发现了吗?”薛嘉禾停下了脚步,她半侧过脸望向赵白,问道,“他们将我带走想得到容决的消息,谁料我一问三不知,便对我用了鞭子?” 赵白这回不耿直了,他机智婉转地道,“十几年前的事情,夫人还是等王爷回来了当面问他吧。” 薛嘉禾没把赵白的托词当回事,她笑道,“我看过容决的光辉战绩,我知道那一年他还只是后起之秀,南蛮人当时紧追着受伤的他不放,应当是别有理由。要么,容决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要么,他杀了不该杀的人。” 赵白:“……”而正确答案是,薛嘉禾说的这两者兼而有之,容决的命差点就丢在那里头了。 “可若是前者,容决不至于按而不发十一年;”薛嘉禾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