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想报复也罢,”他笃定地说着,牵着薛嘉禾的手按到胸口,咧嘴笑了一下,“我要是这点准备也没有,就不会来长明村见你了。” 掌心贴着软甲和衣料,但仍旧能连同那底下的心跳声一起微微震颤,薛嘉禾不由得往容决胸口看了一眼。 她知道这时候再多劝容决也是无用的了,这人显然听不进去,还一顿看起来很有道理的歪理,将错硬是怪到了她头上。 这倒是和小将军一样,头上长了个角,就是用来钻牛角尖的。 “不过既然你知道就最好了,”容决道,“我有话要说。甲片是我的,我让赵白送到树洞中留给你,并不是不告而别,但甲片被南蛮人夺去是我没想到的……抱歉。” 他一口气将这一串说话,顿时觉得胸口轻松快意不少。 薛嘉禾却只觉得这人的心跳又快了两分。 ……紧张? “这就是你之前给我买了烤鸡的原因?”她问。 容决噎了噎,连着圈在她手腕上的手指都不自觉地紧了一下才放松。 若是不仔细观察,还真不知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摄政王会有这么多小动作。 薛嘉禾在心中轻轻叹息,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临到嘴边也下意识地柔软了两分,“我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除了这张还算拿得出手的脸和这体内的血缘,有什么值得你这么……” 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停了下来。 “最开始是眼睛。”容决却认真地想了想,才答道,“你一入宫就生病了,我在窗外看了你的眼睛。” 薛嘉禾抬眼望进容决的眼底,视线相接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容决的手指一紧,掌心底下的扑通跳动更是一瞬间就变得七零八落。 “你哪里都好,”容决皱了眉,“就算是你,也不准说我喜欢的人坏话。” 他这句话说完那一刻,空气仿佛都静止凝固了。 薛嘉禾稍稍睁大了眼睛,难以想象这话是从容决嘴里说出来的——按照萧御医私底下诋毁容决的话来说,容决那狗脾气的嘴里怎么可能吐得出象牙来。 容决的面色仍然紧绷得同平日里差不多,薛嘉禾的手掌却快要被他的心跳给震麻了,叫她不知所措的同时又有点好笑。 ——既然知道这话说着叫人害羞,就不要自己张口说出来啊。 “……咳。”容决跟被烫着了似的飞快松开薛嘉禾的手,仓促地站了起来,“我说的话你都记好了!” 他掉头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去,背影又颇有些强自硬撑的狼狈之意。 到了门口时,赵白正巧进来,和容决撞了个照面。 赵白耿直道,“王爷,热成这样么?” 容决带着杀意瞪他一眼,夺门而出。 抱着个盒子的赵白有些茫然,他走到薛嘉禾面前,将盒子往桌上一放,道,“夫人,虽说王爷刚出去……但这是王爷让人寻来送您的。” 薛嘉禾轻声应了,指尖仍有些麻痹,她不自觉地捏了捏才伸手掀开盒盖。 将那盒子掀开一条缝的时候,薛嘉禾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本该拒绝容决送来礼物的。 可开都开了。 ……罢了,看过之后再以太贵重为由退回去便是。 薛嘉禾有些懊恼地在赵白的注视下将盒子敞开,目光落在盒中一块被心细打磨雕琢成球形的琥珀上。 琥珀色泽偏黄,澄澈得能清晰得一眼望见被凝固在其中、脱离了时间的怒放花朵,白色的花瓣片片伸展到了极致,是薛嘉禾那天夜里没来得及看见的盛景。 “这大约是王爷今日份送给夫人的花。”赵白一本正经地介绍,“琥珀中的花名为月兔,是昙花的一种,这块琥珀有些年头,王爷寻了不少时候才找到。” 薛嘉禾一口气屏在胸口良久才缓缓吐了出去,她无奈地扬眉注视着琥珀中的昙花,想起了容决那日斩钉截铁的誓言。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