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琏回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很晚了,他折腾了一天,才从御史台那些咸吃萝卜淡操心、就知道没事找事的御史手里头把贾家人给领出来。 可他跑了大半天,却没落得一句好,老太太只闲闲应了不吭声,连水都没留他,就让他自己领人去二太太处。往日慈和的王夫人瞧着也不菩萨人了,数着佛珠,话里意思确实嗔怪他怎么一点小事也去了那么久。 她不说还好,这语气倒像是再怨怼他办事不经心。贾琏心里当时就是一个我了个大槽,呵呵笑了。 “二太太恐怕不知道,本来这事儿不复杂,琏儿就是根正苗红的贾家人,过去一认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可偏偏您那位陪房身子金贵,昨儿晚上受不住牢里头,叫嚷了半宿的冤枉,御史本打算等我们去认人的,被她嚷得厌恶了,便当夜满足她提了堂上问话。” “你猜怎么着?”贾琏说这话的时候,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微微挑起,脸上表情跟讲故事似的生动,不,说生动不精当,分明是含着一分冷意的嘲讽,“她一见到人,就满口胡言开了,一口一个她是九门提督王子腾大人的家奴,便是陪房来了的荣国府,也不能随意折辱……还一口一个舅老爷如何如何。那御史年轻气盛,最舍不得被高官家奴以势压人,方才百般作梗呢。” 贾琏的笑里似乎也带上一份恶意的玩味来:“太太,荣国府如今瞧着的确不像,外头人笑话两句也没什么,可莫给岳丈府上一并惹了祸事呀。” 他说完,不等王夫人解释什么便径直拱手告辞……他混归混,凭着妻子在二房叔婶手底下讨生活又如何,他到底也是荣国府正经的长房嫡子,哪个乐意听到这么明白着偏向王家的话了? 区区一个陪嫁来都快二十多年的老奴才,也敢这么叫嚣……怕不是二太太本来就是这心思才耳闻目染了呢。 干透了这些吃力不讨好的脏活儿,贾琏到房门口的时候瞧着里头的烛光忍不住头疼起来。 差点忘了,这里头又是个王家的女人呢。 凤姐儿那泼辣性子,还指不定为着他这般晚归说什么呢。 ——要不然,先去朱娘那避避风头? 就这么一迟疑间,里头平儿听见动静,探出来张望了:“是二爷回来了?怎么站在外头?快进来,这秋日里晚上凉得快了……二爷晚膳可用了?” 嗯?怎么情况……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呦,咱们二爷回来了,这奔波了一天,可真是辛苦你了,来,我早让灶上暖着东西,二爷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慢点儿,急了恐伤了胃。” 这、这和气温柔得,简直不敢相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