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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于是白四挺直腰杆:“小小年纪没大没小,你才是胡说呢。春桃, 你们走路咋不看路的呢?这骡子被你们惊着了, 徐志还踹了一脚, 看看, 毛都踹掉了一撮。这骡子是我向人家借的, 踹坏了我怎么和主人交代?”

    白四痛心疾首, 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 对围观的百姓们道:“刚才着急我没瞅清楚, 撞我车踹我骡子的是熟人,一个村的,是我老兄弟的闺女和她定了亲还没办喜事的准姑爷。”白四着重点明春桃和徐志的关系,就差没把他俩已经定亲却私下约会这话嚷嚷出来,只能话中有话的暗示,只是场面嘈杂,大家都等着瞧事咋解决,没人费心去猜白四的弦外之音。

    倒是白四雇来的那个汉子多瞅了雇主一眼,这汉子接了白四这趟便宜活儿一直觉得亏,就想着快点结束下午再接钱多的活,结果半道上节外生枝,耽误时间就耽误挣钱,他语气不咋好:“说那些不着边的,白大爷,快把事情了结我们好走。”

    白四瞅那汉子一副随时撂挑子的样,没敢硬怼,而是将满腹的气撒在春桃和徐志身上:“行了,看在我们乡里乡亲的份上,赔我三十两银子这事就算了,我赶时间,没空和你们多说。”

    三十两?春桃给了白四一个‘你疯了吧’的眼神:“你的骡子撞了我,你该向我赔钱。”

    “欸,罗春桃你怎么瞎说八道。”白四面向众人:“你们都瞅见了吧,这骡子脖子上这么大个鞋印,你们看这撮被踹掉的毛,事实明摆着呀,是他们踹了我的骡子,骡子被踹才受的惊!”

    春桃没想到白四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反被气笑了,白四见小丫头还敢笑话他,加重语气怒道:“赔钱,不赔咱衙门见官去。”说完拿余光打量徐志,心想你小子不是吹牛说认识衙门的人吗?吓唬我?今天就让你原形毕露,丢个大脸。

    围观的人大多不明所以,叽喳的议论不休,春桃讨厌这种被指点着瞧热闹的感觉,她把袖子一撸,准备好好的和白四这种无赖较量一番,看谁更占理,春桃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口才,白四才说不过她,但在她准备上前的那刻,身旁的徐志抓住了她的胳膊,同时往前跨两步将春桃护在身后。

    遇上事情,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冲在前面。

    徐志抱臂站在白四面前时,熟悉的压迫感回来了,白四的小腿肚子有点发紧,不过想想亲家刘二汉的承诺和刘家的财力人脉,他的腰杆瞬间硬邦邦,只要徐志敢动他一根手指,他就叫他蹲大狱。白四满脸的戒备:“你要干什么?”

    不仅是白四,就连围观的百姓都觉得徐志要揍人,只有春桃知道他不会,这个男人只是长得威严,或者说有点凶悍,但不是一个靠武力解决问题的莽夫,他若只会用拳头说话,春桃也不会嫁他。

    “你睁眼看看这个。”徐志走到路边,指着路上的车辙印。

    “有什么好看的。”白四不屑的将头撇开。

    徐志发出一声哼,眼神中流露出几丝讽刺:“车辙印已经将事实说清楚了,你看,骡车从街口一路驶来,前面这截印子均匀,说明车驶的很平缓,到前十米的地方车印突然加深并且拐了个弯,且蹄印混乱,说明骡车突然失控加速,直冲我和春桃而来。”

    “凭借这个可以证明,骡子失控在前,我为躲闪踹骡子在后,责任在你,该你赔偿我们。”徐志话音未落,就可以明显的听见围观人群中发出哦的声音。

    本来这件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无头公案,徐志三言两语就把事实给证明了,并且证据充分,令人信服,实在是妙。

    “对呀,这事明摆着是骡子先受惊,这老汉讹人呢。”

    “没错,自己的骡车撞人了不说赔礼道歉,还倒打一耙,这什么人呐。”

    “嗬,没脸没皮的人还少吗?自家畜生闯祸了不想赔人钱,反倒借机讹一笔,真是会占便宜,还说一个村的……”

    人们议论纷纷,风向一个劲的往徐志、春桃那边跑,白四闹了个没脸,连他的侄子和儿子都往后退了几步,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丢人啊,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白四怎么都想不到车印还能透出这么多信息,心惊肉跳的想,徐志这个人真贼,和春桃那丫头配一块简直是对贼婆娘,早知道不招惹这对人精了,可事情已经发生,有个词叫覆水难收,白四把心一横继续睁眼说瞎话:“凭那几条小印子能说明啥,你小子少在这里颠倒黑白,上次就叫你给糊弄过去了,这回啊休想,我不上二回当。”

    他嘴里说着,脚已经往车辙印那边溜,准备把路上的印子抹平。徐志岂能如他的愿,直接从后面扯住白四的衣领,白四像一只小鸡仔似的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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