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 他敲敲桌子:“我有在听,都认真点。”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李均意站起来扣上西服扣子准备走人,肉眼可见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自从这位集团的谢总空降过来,上上下下的人日子都不好过。这位集团的大公子脑子过于好用,一点都糊弄不得,跟他开会太折磨人了。 走出小会议室,他的助理凯文小跑着跟上来递日程表,语速飞快地跟他讲之后几天的行程,和谁见面,要去哪揭牌,有什么会要开。 等到停车场,踌躇半天,凯文询问:“您这周也要过去吗?” 李均意点头。 凯文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我心里有数。”李均意说,“还有什么事?” “您尽量不要一个人开车……有事叫司机就好。”凯文很委婉地提醒他不要再超速扣分。 这次李均意没应声。 看着那张冷静又冷淡的脸,凯文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没再继续劝,“……您要的鞋我都放在后备箱了。” “谢谢,辛苦了。”李均意颔首,“下周见。” 车门合上。 几个小时的路程,他一直在后座办公,一点没闲着。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两个半小时后,到达另一个城市。 司机提着他简单的行李送到门口就走了。进门,李均意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先是顿了顿,站在原地半天没进去,那一刻他很希望这个家是亮着灯的,里面能有自己期待的声音说一句:你回来了啊。 可是没有。 把东西放好,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进厨房,找到放在角落里的东西。 已经蔫掉的白菜、萝卜、土豆。两周前发现它们发芽了,原本打算丢进垃圾桶,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扔,抱着观测它最后会怎样的心情留了下来,告诉阿姨来打扫时不要丢掉。就过了小半个月,在没有人照顾的情况下,它们都开花了。 依次拍下它们开出的花,李均意把图片发给易慈,打字:【明天要不要先来我家看花?】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去了二楼的琴房。没有开灯,摸黑进去打开琴盖,摸了摸琴键,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夜曲62之1的谱,那天看过两遍就记住了。闭眼在脑海中完整重现一遍琴谱后,他开始弹。 也不算太复杂的曲子,按理来说应该弹得很顺畅,可第一遍,第二遍……他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卡住,出现错误。 保持着和过往一样的习惯,只要出错就一定重头再来。第三遍的时候李均意下意识加快节奏,想要加速快进到那个反复出现的节点……不应该再错的,已经错了两次,事不过三,李均意笃定自己不会再犯那种低级错误,可等真的到了那个节点,手指完全不受控制,他眼睁睁看着食指按向了那个错误的琴键。意识到不对的瞬间他愣住了,两只手微微颤抖着,脑中全是几年前学着怎么控制这双手的场景……那是噩梦。 “怎么了?” 一个声音突然传进耳朵里。 李均意抬起头。 “不是告诉过你吗?没有必要一定要从头开始,继续也没关系的。” 是熟悉的,在梦中、幻想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声线。 “错了几次就让你这样失态,是因为傲慢,还是因为软弱?” 视野中,原本空无一人的钢琴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对方一身黑袍,目光温和,微微含笑看着自己。 知道是假的,可他没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为什么这样看我?”神父语气疑惑,“太久没来找你,都不认得我了吗?” 下意识要回答,不是。但李均意突然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回话。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症状。在这样疲惫的夜晚,对方再次猝不及防地出现。 李均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怀念?痛苦?委屈?愤怒?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最后中和成一种带着苦味的麻木。 无法摆脱他,所以共存。用这种虚构的方式,他们在这样的夜晚狭路相逢。 他是梦魇,也是警钟。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