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虚,说出的话也是底气不足。但郑沅那样了解祖母,又怎会不知,除非祖母生了病,否则她这样晕厥过去,祖母是无论如何,都会守在她身边的。 郑沅微微叹了口气:“你且告诉我吧,祖母是什么毛病?” 宁嬷嬷沉默许久,还是实话说道:“老毛病了,之前是每年冬季天冷了,就会犯风疾,这春上,许是受了刺激,姑娘病了之后,老夫人不肯歇着,一下子头风犯了。” 她见郑沅靠在床上并不曾吵闹着要去看,方松了口气:“但是大夫已经看过了,开了药,并无大碍,姑娘莫要担心。” 郑沅自嘲的笑了声:“我能做到让她不担心,已经是很好了,又哪里来的本事替她分忧呢。” 她闭上眼,脑海里全都是青姨娘的身影,青姨娘的肚子才三个月,还不曾显怀。腹中是她的弟弟或者妹妹,就这么没了。 父亲在营帐之中,收到这样的消息,该是有多么心痛啊? 郑伟柏,赵琳琅,你们是在是可恨至极!我不能退缩,我既然重生了,一定不会让你们得偿所愿的。 郑沅翻身下了床,宁嬷嬷急忙拦住她说道:“姑娘,这会儿正是凌晨,还早着呢?您这是要做什么?” 郑沅只轻轻摇了摇头:“我想父亲了,反正也睡不着,我起来给父亲写信。” 到了桌前,信却不是写给父亲的,而是悦城吴家。其实郑沅对外祖家没有丝毫印象,前世见过的,只是小舅舅与四表哥,即便见过,也没怎么说过话。 可是如今郑家不可信,还有谁能帮父亲?郑沅思来想去,只有吴家了。虽然吴家山高水远,但到底离得父亲亲近。她先写信联系上,往后再慢慢想法子将这些事情,一点一点告诉吴家。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郑沅去看过祖母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屋里坐着发呆。她马术考试上摔落下来之后,一直都不曾去上课,今日打算去。 主要是想找谢玄,既为了谢过昨日谢玄救她的恩情,也为了打探一下谢玄对这些事怎么看。 若是能拉拢谢玄当同盟,将来或许也可保三房一脉。 可惜他是谢家人。 郑沅带着芳绫走出沐春园,只见大房赵氏身边的大丫鬟候在门口,急不可耐的喊道:“三姑娘,大夫人请您快去前厅一趟。” 芳绫眼皮子一跳,急忙微笑着上前喊道:“夏荷姐姐,我家姑娘昨个儿受了惊还病着,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竟劳动您亲自过来?” 夏荷瞥了眼郑沅,眼中带着些许怜悯,明明是家中嫡姑娘,偏生遇到这等糟心事儿。 “是……郡王府来人了。” 郑沅与芳绫对看一眼,洛城贵女都是年满十六才定亲,再怎么急切,也不可能早于及笄。郑沅还不曾及笄,郡王府不可能说是这样早就来过定的。 而且,夏荷看她的目光,分明是可怜,郡王府来人,绝不是什么好事。 郑沅不知怎么,就勾起了唇角。赵氏,或者小赵氏,不论是谁动的手脚,她都乐见其成。今生,她巴不得早日摆脱这门亲事。 但是摆脱这门亲事,绝不能便宜了谢家,更不能辱了她自己的名声。 到了正厅,赵氏并不在,只小赵氏微笑着与郡王府一个面生的嬷嬷说话。 那嬷嬷见郑沅过来了,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虽说是行了礼,却并无半分恭敬之意,隐隐还有一丝鄙夷。 “郑三姑娘在这里,那正好了,老奴今日是来退换郑三姑娘的襁褓的。” 郑沅冷冷的看了眼小赵氏手中的匣子,匣子里头,是一件幼儿的襁褓。那是当年老将军与康昭亲王定下亲事之后,将谢叙与郑沅的襁褓换过来,作为信物。 今日康昭郡王府将这襁褓退回,意思不言而喻,是要解除婚约了。 那嬷嬷见郑沅不答话,只以为她是不乐意,挑了挑眉道:“我康昭郡王府,虽是异性王,但开祖皇上亲言,与亲手足无异。将来的郡王妃,必须出身高贵,蕙质兰心,秀外慧中。如今既然郑三女郎与他人有亲,郡王妃的意思,不如早早的将这门亲事作罢,也好让郑三女郎方便些。” 这话,既说了郑沅不是合格的郡王妃,又说她失德,与旁人有亲。 偏生小赵氏跟着说了句:“是我家沅儿不好,倒叫郡王妃辛苦一场……” 郑沅冷笑一声:“我如何不好?如何与旁人有亲了?” 嬷嬷还以为郑沅听了她讥讽之语,会羞得扭头就走,没想到她竟然大咧咧的问出声来。果真不是个有教养的。 “当日周家郎君与郑三女郎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