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赵灵杰,一字一顿,“举人老爷,您不敢,对吗?” 她伸出自己带着伤的手指说,“我手上有伤,我更容易被老夫人传染,您偏偏不许我走,要我留下来为老夫人陪葬,可您自己呢?让您陪老夫人一起吃个饭您都不敢,您都怕死,您为什么就非得要我留下来送死啊?” 赵灵杰脸色铁青,咬紧牙关一字不发。 陈嬷嬷给赵灵杰磕了三个头。 她说,“举人老爷,我不管您答不答应,我要走了,这个月的工钱我不要了,全当我还你们赵家对我的恩情。至于老夫人回来以后,您要如何告诉老夫人,我就不管了。” 她抬头看着赵灵杰,“不过我还是好心建议您,您最好还是实话告诉她吧,您要是一直瞒着不说,老夫人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病,那她就不会自己注意分寸!以后轮到她给您洗衣做饭了,她没准会图方便,把您的衣裳跟她的衣裳一起洗!没准她煮菜时会偷偷用勺子尝咸淡,然后把沾了她口水的勺子继续放回锅里煮,那您可就危险了!” “……” 赵灵杰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 他知道,陈嬷嬷说的极有可能发生。 一想到母亲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脏病传染给他,他就心里发慌,他很害怕,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家,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可是……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母亲这件事。 母亲要是知道她自己染上了脏病,她还能活下去吗? 前些天刚刚被乞丐欺负,现在又染了难以启齿的病,这对母亲来说,多残酷啊? 赵灵杰陷入自己的挣扎里,没留意到陈嬷嬷已经离开了。 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透过门缝看到陈嬷嬷背着小包袱走出院子消失不见,他才恍惚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等等,母亲去哪儿了? 母亲该不会是不听他的劝告,跑去找景飞鸢了吧? “糟糕!” 赵灵杰急得捶床,立刻就想起身去找他那愚蠢不听话的固执母亲。 可刚下了床,他就噗通摔倒在地。 “啊啊啊——” 本就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他,嘴巴磕在床沿上,又磕破了一个小口子,鲜血如注,疼得头晕眼花。 他伸手摸着嘴上的血,恨恨捶着床。 该死! 他是真的想出去找他的母亲,可他现在连走路都走不稳,他如何从这里走到景家药铺去找人啊? 若是一路磕磕绊绊伤上加伤,到时候他和母亲两个人都瘫在床上,谁来伺候他们吃喝拉撒? 不行。 他不能去。 就他这么磕磕绊绊慢慢走过去,母亲早就已经挨了揍,他改变不了母亲受伤的结果,倒不如留在家里保存力量…… 等母亲带伤回来以后,他好歹还能帮着端点药。 赵灵杰强行压制住心底的焦躁,再次爬到床上躺下。 他望着门口的方向,又心虚,又恼怒。 不是他不孝顺,他都已经说过了不能去找景飞鸢,母亲非要去送死,怎么能怪他不孝呢? …… 距离景家不远的巷子。 抄近道的赵钱氏在这里遇上了安亲王府几个等候多时的小侍卫。 小侍卫们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换了便服装作一群小混混的样子,瞅着赵钱氏抄着擀面杖气势汹汹走来。 他们对视一眼。 嚯。 这老东西还真敢来找死。 那就不客气了哈。 等赵钱氏经过他们身边,他们忽然掏出麻袋一下子套赵钱氏脑袋上! 赵钱氏突然被从天而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