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 戚炳靖打断他,指了指案台。 小厮立刻依原样搁下,又悄悄退后了些。 戚炳靖面无表情地伸手,捏起一块送入口中。他很快地咀嚼,吞咽,然后继续没什么表情地,又取了一块。 很快地,那盘子便见了底。 他遂摆了摆手,叫人都退出去。 然后他以拇指揩了揩嘴角不留神沾到的细渣,眼底冒出几分笑意。 她自有孕之后的变化,细微,却又明显。她柔软的那一面同过去有了差别,她近日来一直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也得以被分散,有全新和陌生的事物令她的心变得充盈、喜悦、也更为坚韧。 如此,极好。 他兀自想道。 …… 叫膳前,周怿黑着一张脸来到书室。 今日在内都堂发生的事,这时已尽数传到了他耳中。一见到戚炳靖,他便开门见山:“王爷要让谢淖回京?王爷要如何让谢淖回京?” 这连着两声不顾身份的质问,足以道出他罕有的急切与疑困。 戚炳靖看他一眼,不答。 周怿紧紧皱眉:“王爷何意,望请示下。” 戚炳靖仍然不答他。 看了一会儿周怿这张忠毅的面孔,戚炳靖沉了沉声音,“周怿。你替我,将她送回晋煕郡。” 第65章 陆拾伍 卓少炎出京的仪仗极其低调。 周怿只用了三日时间就抽调出所有的鄂王扈从精锐,重新整车备马,然后在戚炳靖毫不犹豫的命令之下,于正月十七日的清晨离城,护送卓少炎南下晋煕郡。同行的除了这些人马之外,还有一直侍奉卓少炎左右的数个婢女,以及同周怿一样奉了戚炳靖之命、迫不得已走这一趟的郑至和。 为了能够更加方便地贴身照顾孕中的卓少炎,郑至和在临行前又从翰林医官院中点了一个女官随行。女官名唤倪枫,是郑至和最为赏识的下官,亦是有资格入宿禁中的所有医官中他最信任的一位。 那一夜郑至和被要求留宿大长公主府,一留便是十余日。待到他终于能够离开时,却又是直接离城出京。郑至和虽有苦,却难言,除了恪尽职守,没有其它办法。 卓少炎有孕一事,对外被戚炳靖封了个密不透风。而兄弟反目及谢淖归京一事,卓少炎同样被戚炳靖瞒了个彻彻底底。 周怿做事,滴水不漏。 路途中,他每日一封奏报,将当日的行程、路线、卓少炎的情形细细写禀戚炳靖,甚至连当日卓少炎吃了什么、歇了几个时辰这样琐碎的事情,都一一记录,以资备查。而每封信的最后,他都锲而不舍地请命:待卓少炎安全抵达晋煕郡后,望能准他立刻返身回京。 周怿的请求一直被戚炳靖漠视。他并没有收到任何一封回复。等到他发出第二十封信后,一行人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晋煕郡的鄂王府。 是日天气晴美,鄂王府门廊遍布阳光暖印。 苏郁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行车马在王府门前停稳,她的一颗心终于得以落地。车帘起,苏郁步上前,与婢女一起将卓少炎扶下车。她关切地瞧了瞧卓少炎的脸和身子,语甚欣慰:“殿下大喜。这一路上受累,可总算是回来了。” 卓少炎对她展颜一笑。 阳光打在她的侧脸,将那抹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