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一个字也说不出。 刘徇愣了下,大约也立刻想到了什么,面色微红,轻咳一声,不再与她对视,转身快步离去。 阿姝踌躇片刻,回屋悄悄开了那小木盒。 盒中丝帛都在,却不是她上回阖上时整齐的样子,而是零散错乱的堆在一处,显然被人翻过。 她双颊愈烫,只觉羞怯难当。他果然是看过了。 …… 因要迎天子使者,此次设宴,又比先前数次更要费事些,出不得任何差错。 阿姝虽也有些经验,到底还自觉年轻,特意去请冯媪一同商议。 冯媪恪守下人本分,不敢以长者自居,只在旁观察,待阿姝犹豫不决时,方出言提点。 她如今瞧这位年轻的王后,又比昨日更合意上几分。 先前刘徇迫于形势,不得不娶这位仇人之女。如刘昭、樊夫人等皆有所不满,冯媪身为老夫人旧仆,险些于老夫人临终前,被认作异姓姐妹,对赵姬虽称不上厌恶,也绝不会太过喜爱。 直到昨日,她见赵姬为人敦厚,不甚记仇,更对两位年幼的小公子心有善意,这才稍有改观。今日再随赵姬预备接待宴席之事,虽因年轻,尚不十分缜密周到,却行事稳重,有条不紊,十分有分寸。 她遂一面暗暗赞许,一面命人将刘昭请来,要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赵姬身边好生学学。 刘昭自是不情愿,又摄于冯媪严厉的目光,不敢闹腾,只垂着脑袋低声埋怨:“媪要我在此,横竖也帮不上忙。” 阿姝对刘昭性子已然谙熟,深知此刻出言,又要教她记恨,遂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多言。 冯媪冷下脸,肃然道:“阿昭公子既知不能帮上忙,便更要好好的学着。再有两年就要及笄出嫁,迟早要学持家之道,公子的祖母与母亲都已不再,自然要跟着王后学。” 刘昭心有不满,一时又寻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更怕一个不慎又要被罚抄书,只得垂着脑袋,双眼时不时的偷觑一旁端坐着的阿姝,想从她面上寻出些幸灾乐祸的踪迹,好证明自己的猜测——赵姬的心肠,根本与长安城里的那位太后一样的坏。 可她瞥了好几眼,却一点嘲讽的意思也未找到,反而越看越觉得容色瑰丽,过目难忘。 刘昭突然有些颓丧。 经过了这样久,她终是不得不承认,赵姬的确貌美。 她身为女子都觉得难以忽视,阿兄只怕更难抵挡。 眼看无法脱身,刘昭只得乖乖跟在后,好好的看着阿姝料理那些琐碎的事务。 要预备接待宴席,看似容易,实则大有门道。譬如当日所用之器物,自桌案坐塌,酒樽盘箸,再到钟鼓器乐,灯火炊具等,皆需由王后一一盘点过目,更遑论还有酒食、乐舞、庖厨、仆婢等需安排妥当。 刘昭跟了一路,只觉筋疲力尽,眼花缭乱,这才明白家事的多与杂。 到傍晚,众人歇下,阿姝回屋,冯媪将刘昭留下,难得容许她不顾礼仪的伸腿踞坐,又亲自替她斟了一杯解渴的酸浆,方难得和蔼笑问:“阿昭公子,如何?” 刘昭不敢放肆,小口饮了浆,又在冯媪眼皮下恢复端正的跽坐,方极不情愿的承认道:“赵姬——二嫂今日的确辛劳。” 她说罢,又暗暗在腹诽:可那也不能改变赵姬为太后之女的身份,那样深的仇,岂是一日辛劳便能抵消的? 冯媪一眼便看穿了她藏也藏不住的心思,忍不住轻叹一声,道:“阿昭公子,出身一事乃上天注定,更改不得。婢无他话,只盼公子有一日能懂得这道理。” 刘昭依旧懵懂。 冯媪又命人取来才刚炖煮好的羹汤,令她携着去向王后问安。 …… 屋中,阿姝好容易歇下,懒懒的倚靠在榻边,一下一下的轻捶着酸软的双腿,面有倦色。 昨夜被刘徇折腾许久,今日又忙碌的一刻未歇,实在撑不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