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奈何如今,她生母杀其兄长,还逼着自己嫁给他,若她真应了,往后的日子,只怕难以为继。 可若不应,太后眼下便可寻赵氏的麻烦。此处非邯郸,天子脚下,束缚诸多,稍有行差踏错,下场便如刘徜! 屋中一片寂静,赵祐在外却半步不敢离去,生怕妹妹伤心难过。 这时,只听驿站外有车马脚步之声传来,竟是不久前愤而离去的冯廷,引一众内侍黄门,捧刘徇所下之聘财而来。 赵祐闻之,惊怒不已,高声道:“自古男女成婚,皆循六礼,如今,我赵祐尚未同意,更未行纳彩、问名与纳吉三礼,怎冯中使却已将纳征之礼行了?” 冯廷此次再不见先前的谄媚讨好,只双手敛袖中,示意身侧小黄门捧物上前,冷笑道:“赵姬为太后之女,太后已允,你赵祐焉敢反对?刘将军不日将离长安,太后的意思,婚仪越快越好。” 赵祐呈至眼前的玄纁束帛与玉璧等物,只觉气闷至极,面色冷峻,直想拔剑挥下。 “中使,莫欺人太甚,此事,我不同意!” 冯廷未料他竟敢当面驳斥自己,气得面目泛红,伸手指他道:“这是太后的旨意!你难道不怕太后与陛下治罪吗?” 赵祐此人颇护短,为了妹妹,毫无惧色,正要再辩,却听内室屋门忽然洞开,久未露面的阿姝自内步出,面色如常,冲冯廷道:“物已带到,我与阿兄已知太后之意,中使这便请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留下收藏与评论啊啊啊!作者太寂寞啦! 第4章 决心 “阿姝!”赵祐错愕,正待发问,却接到妹妹示意他宽心的眼神,只得先强压下怒气,瞥过眼不再看冯廷。 冯廷本也因先前的不欢而散而记恨在心,此刻自知其逐客之意,遂不愿久留,只将聘财一一送入,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令众人扬长而去。 待人一走,赵祐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领阿姝入内,与妻邓婉同问:“阿姝,你方才何意?若受了聘财,这桩婚事可就算定了!” “阿兄,稍安勿躁,我只问你,刘徇此人如何?”阿姝落座后,先替兄嫂各奉上温汤,方问。 赵祐饮一口温汤,迟疑片刻,见妹妹神色自若,这才静下心,思忖道:“此人临大变却不乱,不露声色,虽有人说他无亲情孝悌,只顾自己苟活于世,可我以为,他城府极深,能卧薪尝胆,韬光养晦,假以时日,必非池中物。” 阿姝点头道:“阿姝与兄长所见略同,此番太后与大司马仍要令他出长安,若我所料不错,当是出抚河北,阿兄既觉他非池中物,想来他八成能成事,日后是否与耿允分庭抗礼,也未可知。” 她知兄长向来谙熟世事,能辨是非,衡利弊,只到底年轻,若事涉家人至亲,便会因一时护短而慌乱。 “这桩婚事,虽是太后逼迫,可若咱们拒绝,不论太后与大司马,还是刘徇,便算都得罪了。尤其日后,若刘徇当真能成事,我与章后的这层关系,可是无论如何也洗脱不清的。” 赵祐年轻俊秀的面容渐渐冷下。 不错,自顺康帝入长安已五年,司州渐稳,下一步,便该是整肃军阀割据,势力繁杂的河北,纵观朝中,除刘徇外,再无旁人能担此大任。 这乱世之中,谁也不知下一个封王拜相,乃至登基称帝的人是谁,如刘徇这般,不但是武帝八世玄孙,正经的刘汉宗室出身,且为人看好的,寻常世家大族轻易不会得罪。若此中没有章后这一层干系,他身为兄长,亲自考察刘徇人品后,兴许也会同意将妹妹嫁给他。 可眼下,这婚事必为人诟病,他又如何保证日后妹妹能夫妻和睦,生活顺意? 阿姝见他仍犹豫,又道:“况且,太后为人,这些时日咱们也已看清了,不顺她意,怕还会惹来更多麻烦。可若我嫁了,兄长顺势返回,咱们远在邯郸,她也不能奈我何。如此一举数得之事,为何不从?” 方才兄长为她不顾一切的模样,又令她想起梦境中惨烈情景。她发誓要保家人平安,此时的局面,只需她顺势而嫁,便可稍缓。比起全家的平安,这点牺牲着实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她知刘徇的本事,依附于他,绝不会错。 至于以后的事,待离了章后桎梏,再做打算不迟。 “可是——”赵祐双眉紧锁,犹豫再三,见妹妹淡然自若,毫无不满之色,方咬牙拍板道,“罢罢罢,连聘财都收了,六礼行了三礼,我也只能同意。” 言罢,他虽仍是愤懑不已,到底也出门去,寻赵氏于长安附近的旁支帮忙,为婚事做预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