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台灯就没关过。沈致亭没日没夜地埋头在成摞资料前,重拾起被他扔下很久的考研题目。烟没完没了地抽着,他雷打不动地坐在位子上,脸色苍白却神采奕奕,像个机器人一样走着程序发狠背书,顾不上吃饭顾不上喝水,自然也就顾不上分神去悲伤和埋怨。 他变成了个瘾君子,变成了自己曾嗤之以鼻的教科书反面名词。 事实上,在父亲住院期间他就已经上了瘾,又怕父母察觉出来为他担心,他并非不能承受父母的批评劝告,他只是再担负不起来自家庭的任何道德谴责。 他不想让他们看出来他早就坏了,于是他每次抽完烟后就不停的洗澡,以此来冲刷掉他父母心中完美儿子早已被划破的裂痕。 考试前一天,母亲说她要做点儿好吃的,让他回家来放松放松。 那时是傍晚,他正坐在家中阳台角落的扶手椅上,两指夹着烟,膝盖上放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笔记,阵阵风刮过,纸页哗啦翻动,他另一只手拿着电话,视线望着远方,看夕阳渐渐隐落在层叠交错的高楼缝隙中。 那一瞬世界宁静祥和,忽然之间好像谁都不重要了。大脑无知无觉渐趋麻木,身体感知不到丝毫冬季的冷意,电话里的至亲也成了身外之人,曾经痛哭过疯癫过的那个人回不回来也无所谓了。 这个世界真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他想。 但他不能擅自离开。 父亲交代过要让他陪在母亲身边,了无生趣也好,行尸走肉也好,他都得好好的活着。 他声音温和地对母亲应了声好,然后起身收拾东西,再照例去冲澡。 推门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他拿起来,扫了来电显示,正准备要接,忽然客厅门外响起密码解锁的电子提示音。 条件反射比预感来得更猛烈,长久灰寂沉闷的心脏在那一刻骤然复苏,沈致亭控制不住浑身血液沸腾,霍然转头朝门口看去。 来人背着鼓囊囊的行李包,一身纯黑冲锋衣装扮,满脸寒霜之气,见了他,眉头微蹙了一下,推门迈着大步直奔他而来,然后张开长臂紧紧抱住了他。 “沈致亭,我回来了。” 他被对方身上刺骨的寒气冰得一个激灵,却抵不过心中欢喜。短短三四年,物是人非,他真挚地笑着,友好地伸出双臂,也和对方相拥了一下,半开玩笑:“陈北劲,你是刚从北极回来么?” “今天外面零下十六度,大风刮得我发型都没了,中午两点多下的飞机没跟任何人说,行李都是自己收拾的。”陈北劲松下背包,随手扔在脚边,转头冲他笑:“沈致亭,我没告诉他们,我要先来你这儿住几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