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虽硬气,但眼眶却是微微泛红。 陈祎暗道不妙,连忙一把扶住了母亲。 “母亲,儿子自会承欢膝下,您莫要忧心。” 陈祎一路小声哄着母亲回了房内,见她不再有垂泪之相,方才安心地回到了自己屋中。 “少爷,夫人也是挂念于你。” 小厮陈福见自家少爷眉间有一抹轻愁,连忙为他倒上了茶水,轻声宽慰道。 陈祎端起茶盏,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却没有接话。 母亲一向看重他,不舍得他离家。他自是体谅母亲的情绪,按部就班地学习着四书五经,自愿疏远了那些长老、师傅,也不再表露出任何向往佛门的心思。 然而今日在街上见到的这两位师傅,却让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熟悉感。虽然在街上他不曾有任何失态,但胸口剧烈起来的心跳却让陈祎隐隐察觉到,或许会有什么变故要在家中发生。哪怕于自己而言可能是得偿所愿,却会令母亲伤心落泪。 挥了挥手,示意屋内的下人他想一个人静静,陈福便知机地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只留下陈祎一个人在屋中。 陈祎随手从书柜抽出了一本书,翻开一看,却是一本《增一阿含》。 小乘佛教的典籍他早已熟读千遍、了然于心,而母亲哪怕特别抗拒他同那些僧侣们接触,却也不曾拘着他,不让他读佛教经典。 母亲并不讨厌他研佛,只是好像怕极了他会被哪个和尚说动,要舍了这三千烦恼丝,皈依佛门。 他再三向母亲保证,却安抚不了她的情绪。 然而母亲不反对他读这些佛法典籍,甚至主动帮他搜罗了不少,这一行为却与她的恐惧似乎有些矛盾。 陈祎总觉得,母亲那强烈的担忧惊惧中应该还隐藏着什么别的原因,却怎么都捉摸不透,只能尽可能地用自己的态度去给母亲带来安全感。 是夜,陈萼屋内。 原本正酣然入睡的陈大学士突然被自家夫人推醒,一抬眼,就看到了夫人泪流满面的模样。 陈夫人自少女时嫁与陈萼,除了最为惊乱的三个月,一直都被金尊玉贵地养着。直到此时,本该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纪,但却仍有几分少女才有的秀丽姝色。 陈大学士与夫人一向感情甚笃,骤然见了夫人月色下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惊愕之余,也有几分热意。 “我的阿娇,这是怎么了?” “老爷,若是有人定要带我们的江还儿走,那该如何是好啊?” 陈夫人想起今夜梦中所见到的景象,泪便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你啊,还想着今天那两个和尚的事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