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了宁昭同!” “快叫救护车!” “迟源赶紧过来!” “然也,我没有遗憾——”她满脸是泪,血不断从口中涌出,哽咽里几乎失声,“我只是怕,我再醒来的时候、还记得你,世界上却没有你……” 那是伴随她十余年的焦虑,从她在美国郊区那张床上醒来的第一天,直到找回他的如今,没有一天不在萦绕着她。 然也。然也。 我会用什么方式失去你? 遗忘?死亡?移情? 两世百年,证明时间成为不了答案,可如果走出时间,我该怎么获得答案呢? 然也,然也。 我是不是要离开你了?我要离开你了吗? 迟源只觉得见了鬼了,大口吐血,初步判断消化道出血,但胃镜花了一小时才找到出血点不说,这血竟然都止不住。 大夫也是头回见这状况,在一旁颇为尴尬地念叨:“不应该啊这,这都止不住血,凝血功能得差成什么样子了……” 薛预泽正在给旗下那个专门为宁昭同开的研究所打电话,让他们马上集结队伍出发;傅东君那边正在问阿纳托利有没有类似情况发生过;姜疏横领了沉平莛的命令回基地抓人,他们那里有两位后勤专家曾经对傅东君进行过很长时间的研究,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 周围乱成一团,沉平莛额角跳得厉害,却不敢贪恋更多的安静。 他看着屏幕上还不致令人绝望的数值,喉间哽得厉害。 他怕这段安静永远地维持下去。 他不能接受没有告别的永别。 13:46,傅东君过来回报:“阿纳托利说常发的内脏非外源性出血在改造个体的后期很常见,推荐了两款药物让我们试试,但只有一款引进国内,大夫已经去拿药了。” 沉平莛问:“他能过来吗?” “他说在准备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签。” 王幼临会意:“我去跟使馆联系一下。” 傅东君看他离开,收回目光,小声道:“但是晕厥的原因还不清楚。” 沉平莛轻轻摇头:“她现在没意识是好事。” 至少不会清醒着,和他们一起感受无能为力的痛苦。 14:24,她出现了血尿,因为出血量不多,医生选择给药观察。 接近四点,兰霆和施欢急匆匆地赶到,朝门口各位首长飞快地敬了个礼就扑进了病房。听迟源叽叽喳喳说完情况,施欢心里一沉,跟兰霆咬耳朵:“这事儿我们揽不了。” 兰霆看他一眼,心说这不是废话吗。 他俩当年研究傅东君都是打的擦边儿球,后来是楚循开了口傅东君也配合,才能做点进一步的实验。可他施欢是做麻醉药品的,勉强还能沾的上边,他兰霆可是研究心理机制的,人工呼吸都做不顺溜,对内脏出血这种麻烦病更是一头雾水。 五点钟,鲁妍从广东请来的几位国医大师到了,研究后没敢贸然给药,试探着施了一套针。也不知道是药物起效还是针法神通,半小时后出血量明显有减少,众人略略松了口气,沉平莛也起身出了门。 “都回去吧,”沉平莛对楚循示意了一下,“别耽误了工作。” 他们在这儿杵着确实没道理,楚循应声,跟里面几位老部下再嘱咐了几句,和程迩昌郑远帆一起离开。 陈碧渠钻出来,见黄伟还站在边上,过来小声道:“我送您回去吧。” “不急,”黄伟摇了摇头,脸上似乎挣扎了片刻,但最后还是按住陈碧渠的手臂,认真问他,“小陈,乔孟光的顶头上司,有可能对这种情况有办法吗?” 从黄伟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陈碧渠几乎悚然:“您说什么?!” 黄伟怎么会知道乔孟光,还提起乔孟光的顶头上司?! 他这一声没压住,门口众人都看过来,沉平莛迎上他闪烁的目光,心头一动,大步过来:“出什么事了?” 陈碧渠吸了一口气:“局长!” 黄伟神情复杂地向沉平莛行了个警礼:“主席,都到这个地步了,也不怕打草惊蛇了。把孟峡峰控制住,说不定他能有办法。” 沉平莛脸色都变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