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断井颓垣边,“嗤”地一声,她数层衣衫被一齐扯碎,露出白嫩的双肩如新月柔弯,她绝望而徒劳地反抗着,忽然,听到了渐近的马蹄声。 下一秒,银光乍起,猩热的液体飞溅在她身上、脸上,意图施暴的匪兵,已被来者砍作两段,断尸手脚还在抽搐。 她吓得魂飞魄散,跌倒在地,衣不蔽体,高骏的战马从她身侧风驰而过,瞬间跑出数丈,又突然长嘶一声,转回身来,她惊恐抬头,无助的双眸正对上兜鍪里两道冷电似的目光。 那是个极魁伟威武的男子,浓眉入鬓,剑髯如戟,天边残阳如血,在他身后镀上了一层霞色金光,他在万道霞光中驱马而近,一身威风凛凛的钢盔铁甲折射着锐利的光芒,一扬手,大块黑色布料兜头盖脸地朝她直飞过来。她被砸得发懵,扯下遮住视线的布料定睛一看,竟是一件男子所用的斗篷,再抬头,那骏马早已载着骑者绝尘而去。 - 宽大的斗篷将她娇小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一直垂到地上,衙吏正在巷口高声宣布:“红袄贼军已被剿灭,所有被挟百姓,一概归还本家,营生照旧。如有房屋被毁,无处安身者,到县衙登记名录,暂时由府衙安排住宿……”话未说完,忽然一阵马蹄声响,那衙吏恭恭敬敬地向为首的骑者拱手行礼:“将军!” 她一眼认出这是身上斗篷的主人。“去告诉县尉,带着土兵和弓手多巡查几遍。”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极沉稳威严,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迫人气势,“谨防有宵小之徒趁乱作恶!”他在锦鞍上居高临下,扫视街瞿,冷光如电,毫不停留,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她心如鹿撞,怔了片刻,问那衙吏:“这位将军是谁?” “你连他都不认识?”那衙吏很是鄙视她的无知,因她年轻貌美,才耐着性子答道,“这是咱们山东路统军安抚使仆散安贞将军,他是沂国武庄公的嫡长孙,济国武肃公的嫡长子,母亲是世宗皇帝的女儿韩国大长公主,还有他的妻子,是章宗皇帝和当今圣上的亲妹妹邢国长公主。”那衙吏滔滔不绝,脸上流露出艳羡神往之色:“啧啧,两代的驸马爷啊……” 她瑟缩起来,低头紧了紧身上斗篷,怔了片刻,抬起头低声道:“我没有家了,劳烦大哥为我登记名录吧。” - 她向门口亲兵哀求了许久,直至捧出那件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斗篷,亲兵的神色才松动了些,许她入内归还致谢。 深院静,小庭空,淡淡素华如练,洒了他一身如雪如银的清辉,连那刚毅的面容也被霜露染上深深的寒寂。她的心跳急促起来,两颊作烧,不由自主地深深低下头去,颤抖着向他致谢。 “好,有劳了。”他漫不经心地答,示意亲兵接过斗篷,目光分明扫过她,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她嘴唇动了动,想再说句什么,他已挥了挥手,旁边亲兵立刻请她离去。 山东在他强有力的治理下,很快恢复了生机,他的侍从也认识了这个从莱州一路跟到沂州又跟到密州的姑娘,好心地劝她:“姑娘还是往别出去吧,咱们将军是从不拈花逗草的,你是不知道,他和长公主有多恩爱。”她羞愧无地,但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冷月之下他无所遁形的落寞。 - 年底,他班师回京;她又一路跋山涉水、餐风宿露地跟到了汴梁。冠盖满京华,所有人都津津乐道仆散都尉和邢国长公主是举世无双的神仙眷侣,只有她心疼丰乐楼中斯人独憔悴。 除夕夜,万家团聚,尽情灯火向人明;楼上孤客形单影只,无限萧索。她挎着一篮盛放的梅花,走向他杯中残酒。 良久,他从花枝间回过神,奇怪她为何还不走,扫了眼桌上的银锭,疑惑地对上她羞怯的星眸:“不够?” 听到她羞答答地说起莱州街头的那一幕,他终于想起她是谁,神色转沉:“你怎会来此?是不是莱州府没有妥善安置百姓?” 她连连摇头,羞得满面通红,扭扭捏捏说不出话来,他似有所悟,又掏出一叠交钞放在桌上,站起来提起那篮梅花,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将军!”她颤声叫住他,羞得眼中泛起泪花,“我不要钱……我,我愿……侍奉将军……”她声如蚊鸣,脸像是烧熟了一般烫,难堪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下来。 他愣了愣,摇摇头:“不必如此,我身为朝廷命官,杀贼安民本是职责所在。” “我不是为了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她尽全力鼓起勇气,仰头凝视他英武的面容,“我一直跟着您,从莱州到沂州到密州再到汴州……我本想,只要每天能远远地看您一眼就够了,谁知道您每天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我……我想陪着您,那您就不会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 “我要想一想,三日之后给你答复。”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