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缠着他问东问西,她只是默默地帮助着姜星火,打理着他无暇顾及的生活日常。 看着哥哥离去,姜萱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滋味。 不过很快就没有了,因为小猫兴奋地叼过来一只还在奋力挣扎的老鼠冲她炫耀,眼睛里全是骄傲。 “啊!!!” —————— “一人得神,二人得趣。” “怎么,影响你登神了?” 袁珙的房间里,老头正在品茶。 作为天下第一相士,袁珙有点神神叨叨的行为并不奇怪,他的房间里就放了不少罗盘和各种神秘道具,姜星火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凡人怎么成神?” 袁珙笑了笑,放下茶杯,请姜星火入座,顺手给姜星火倒了杯茶。 “我明日要去江南一趟。” “听说了。” 姜星火转了转他眼前的茶杯,看着茶叶沉沉浮浮,问道:“想好了吗?” 姜星火问的事情,当然是袁珙是否出任太常寺卿的事情。 袁珙在洪武朝是以侍郎身份离开朝堂的,再加上丘玄清的例子摆在前面,作为道门中人又是久历宦海,出任太常寺卿再适合不过。 但袁珙对此一直不置可否。 一是到了他这个年纪,他自己也说不好还能活多久,按理说犯不着临到老还能趟这浑水,毕竟袁珙对于功名利禄也没什么追求了;二是有些事情他一直没想明白,最近想的差不多了,还得跟姜星火确认一番。 两人品茶,相对不语良久。 “此次江南之行以后,你打算怎么对待士绅?”袁珙郑重问道。 在这些人里,袁珙对于变法,其实是参与最少的。 其他人就不提了,不说各个玩命,也算是奋勇争先,哪怕是张宇初,虽然不敢也不能在庙堂上帮助姜星火做些什么,但最起码在道门中拼命鼓吹姜星火主导的变法,很多道观跟佛寺一样,现在都有帮忙发小册子向信徒宣传变法的业务,而且张宇初从姜星火这里获得了心学新论,本就在思想界颇有名声他,一跃成为了陆九渊之后的心学道统传人,成功动摇了理学的绝对统治地位。 而袁珙从元末一路走来,见识过太多朝堂新贵的大起大落,光是他给相面过的侍郎、尚书,各个犹如过江之鲤一般纷纷越过龙门,然后骤然陨落,实在是不可计数。 袁珙知道姜星火很特别,他甚至知道姜星火的命数是他的相术所无法预测的,便是天人降世,也不过如此。 但这不妨碍袁珙的谨慎。 所以袁珙除了写写文章,始终没有过深地参与过变法。 袁珙很清楚,姜星火想把他拉到这条船上来,而他无论是资历还是在朝中的人脉,都意味着只要他正式加入到变法派的阵营,那么天平就相当于投入了一个不轻的砝码,势必会影响到平衡。 毕竟,袁珙当年不仅给姚广孝和朱棣相面,预言朱棣四十岁由蛟化龙,而且与燕军中的那些将校,也颇有交集,这些人在十年后摇身一变,都成了公侯伯勋贵,哪个不念袁珙当初的预言呢?毕竟,这个时代的武人是普遍非常迷信这些东西的。 这就相当于本来就在立场上倾向于二皇子朱高煦,在利益上与变法深度捆绑的勋贵集团,将进一步在人情上也更加靠拢变法。 因为就像是张宇初时不时给淇国公丘福贡献一点龙虎山秘制大补丸一样,道门里的很多东西,譬如丹药、符箓,在勋贵群体中都非常受欢迎,谁家有什么事了,也喜欢请袁珙来做个法事。 袁珙就属于那种,公认道行高深且受人尊敬、人脉极广的大法师。 某种意义上,跟锦旗无数的老中医差不多。 姜星火也想的清楚,袁珙什么都不缺,对事情看的又这般透彻,可以说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典型,想要拉他入伙,不回答他关注的问题,肯定是不可能的。 于是,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