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甩出脑海。 黄信随即:“不喜欢,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稳。” “是吗。”姜星火似乎若有所思,片刻后又淡淡地笑道,“那你还是先做些比较实际的事情罢,人若是闲着无事就容易心里不踏实,而且,这天底下哪有谁的生活是逞心如意的?” 他转过头继续往前面走,边走边指着新粉刷的墙说道: “这面墙没新修之前是太祖高皇帝那时候砌的,能窃听诏狱里犯人的谈话,你也是从那时候走过来的,我听说宋濂与宋讷在家里说话都要被窃听,一举一动甚至会被画下来,你觉得是那时候好,还是现在好?” 这句话说完,黄信顿时沉默了许久,因为他确实曾亲身体验过这一切。 而且,黄信清楚茅大芳等人会在忌日发动哭陵,可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官员参与,更多的官员如解缙这样,是负责敲边鼓的,他不知道姜星火是否清楚。 如果姜星火清楚,那么对方现在这番话显然是意有所指,是在警示自己些什么。 “之前的打赌,你赢了,我没想到你会赢的这么干脆漂亮。” 黄信抬起了眼皮,看向了姜星火,他选择岔开话题。 之前他们见面的时候,姜星火口出狂言:“朱熹能宣称他‘赢’,是因为他的对手不是我”。 而如今看来,是黄信错了,姜星火没有无的放矢。 虽然辩经擂台赛姜星火没有亲自登场,但黄信这种人当然能看得出来,这一切都在姜星火的谋划之下,不然不会是这种近乎完美的结果。 黄信确实没想到,姜星火这种大奸大恶之人,竟然在学术上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姜星火与孔希路的辩经他旁听了,其实从那时候开始,黄信就已经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但当曹端亲口对着孔希路说出了事情的经过的时候,黄信反而有了几分释然。 光靠舆论,果然是拦不住他的。 姜星火看着他:“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个,说吧,你要见我,到底是什么事情?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你挺到了今天,还是说,你认为靠着在太祖忌日哭陵,就能阻止变法,就能把我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这样坦诚,倒让黄信不好再装傻充愣了。 “果然被你知道了。” 黄信轻哼了一声,脸色阴郁地说道:“我早就知道说过这样藏不住风声。” “你想说什么?”姜星火皱眉问道,语气十分不快。 他本以为黄信求见他会直言,但现在,对方却一直在绕弯子。 “我想告诉你,即便你赢了辩经,接下来的交手,你还是赢不了。” 黄信盯着他,缓缓地说道:“不仅是你,整个庙堂都会因你而陷入混乱中。” 就在姜星火蹙眉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朱高煦忽然走了过来,刚才他收到了锦衣卫来人的消息。 “暴昭已经死了,被曹国公亲手铳毙。” 朱高煦没有瞒着黄信,黄信听到这个消息,身躯晃了晃,但很快就稳了下来,他的目光依旧坚定,似乎笃定了姜星火一定赢不了。 “或许你们确实有什么撒手锏,但归根结底,你是想扰乱我的心智,让我自己去胡乱猜测,一有风吹草动就联想,继而自乱阵脚.但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谜语人,尤其是每天待着没事闲得慌的谜语人。” “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一部分甲骨文的破译工作了,每天会有人把拓本送来。” “还有就是,你得好好活着,别像景清、梅殷一样,你得亲眼看着我怎么改天换地。” —————— 辩经擂台赛的后续余波,不仅仅是南京市井间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在深刻地影响着大明的局势。 随着《明报》上“走进甲骨文”新栏目的发布,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原来上古时代的人们,有着跟他们一样的喜怒哀乐,而那时候的社会,却比现在更加残酷,人们常年缺少维持温饱的物资,奴隶主经常对其砍手砍脚,并不是理学家们口中仿佛如地上天朝一般的美好时代。 而继承自陆九渊的“新心学”,这种人人皆可成圣的新版本理念,同样也在冲击着士林。 南宋三大主流学说,理学、心学、实学,作为其中之一,心学虽然没落了,但却并没有彻底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