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那热气怎么也消不去。 “方才下马车之前,你还要跟我说什么?”太上皇忽然道。 那声音很近,就在耳旁。 确实有话要说,都是关于婚后的,譬如,我要告诉他,他尽可纳妃,无论杜婈还是赵婈钱婈孙婈李婈,他爱纳多少纳多少,就像明玉对景璘那样。 但现在,我突然没了说这个的兴致。 我不看他,只将眼睛看出窗外,仿佛外头有什么让人挪不开眼的花花世界一样。 “没什么。”我说。 “真没什么?” “真的。” 他没有追问,忽而又道:“其实我离开京城之前,太卜署就已经算好了日子,呈了上来。” 心似被什么挠了一下,我转头看他:“如何?” “有好几个日子。”他也望着窗外,似乎外头也有什么大好景致,“最近的,就在下个月。” 当下已经到了下旬,下个月也就在不远。 “不要下个月。”我随即道,“往后再选。” 他转过眼睛来,瞥了瞥我。 “为何?” “李郎中方才说了,至少等一个月以后。” “第二个日子,正好就在一个月以后。” 我:“……” 他注视着我:“你莫不是在怕什么?” “谁怕了。”我挺直脊背,“你方才还与李郎中说,婚期由有司择选。” 他说:“故而有司定下,你便同意,对么?” 我张张口,发现自己似乎掉到了坑里。 他仍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回答。 然而话已出口,不能回头。 “嗯。”我的声音好像牙缝里冒出来一样。 他的唇角弯了弯,道:“外头甚是热闹,多看看。” 说罢,他伸手过来,将我的头转向窗外。 —— 回到官署,兄长果然回来了。 用过膳之后,在一众官吏的恭送之下,车马长龙一般,经由最近的城门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处县城。 因得前车之鉴,纵然太上皇臂伤未愈,众人这一路也并不耽搁,一路往洛阳疾行。 越是靠近洛阳,我就越能感觉到,那太傅林知贤做事确是周全。 一路上都有人接应,无论我们路上是否遇到雨水或路况耽误,落脚之时,都会发现在已经有迎候之人等在了那里,就像早早算好了一样。 “据说,这位林太傅是神算一般的人物。”兄长提起他,亦颇是钦佩,“到了洛阳,定当好好拜会。” 我有些不屑。 在京城,我也是神算一般的人物。我还保佑了先帝和景璘从北戎放回来呢。 “兄长莫忘了,杜行楷的案子是父亲办的。”我说,“林太傅可未必会待见你我。” 兄长不以为然。 “阿黛。”他说,“这位林太傅,可是在子烨起兵之前就到了他身边,跟着他一路打入京城的。子烨也说过,他能在一年之内平定天下,林太傅功不可没。这样的人,你觉得会是那等心胸狭隘之辈么?” “他或许不心胸狭隘,可他未必没有私心。”我说。 “哦?”兄长道,“怎讲?” 我将林知贤有意让太上皇娶杜婈的事告诉了兄长。 兄长听了,眉梢微微扬起。 “太上皇一直不曾婚娶,他有此念亦属常情。”他说。 我撇了撇最近,兄长这样的正人君子就是这么讨厌,总喜欢把人往好处想。 “林太傅一直在洛阳,太上皇在京城与我定下婚事之时,可不曾问过他的意思。”我说,“若是这位林太傅不待见我,兄长怎么说?” 兄长看着我,意味深长。 “阿黛,”他说,“你莫非觉得,这林太傅有能耐让子烨改了主意,不与你成婚?” 我一怔,将眼睛望着房梁。 “我自是不担心。”我说,“再说了,他爱娶谁娶谁,最好回到洛阳就悔婚,免得成婚之后大家麻烦。” 兄长竟笑出声来。 我瞪向他,只见他伸手来,抚了抚我的头发。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