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不也瞧着啥事都没有嘛。 牛痘其实也是一种病毒,但是人若是感染上,只会产生轻微的不适,而且可以借此产生抗牛痘病毒的抵抗力,又因为这牛痘病毒与天花病毒两者间其实是具有相同抗原性,所有人在接种牛痘后,也就同时拥有了抗天花病毒的免疫力。 而在接种牛痘后,会有十来天的并发期,在这期间会出现体热、寒战、呕吐等症状,因牛痘具有自限性,所以等过半月之久,差不多就可以自行愈合。 这半月怕是最揪心的时刻,接种后的反应与染上天花并无甚么区别,太医院的老太医们一开始就将这些注意事项告诉了他们,免得到时这些朝臣贵人反而觉得是他们欺瞒,将所有的细节都说与他们听,最后要他们自己拿定注意,这让朝臣心中更加踌躇,最后只能咬着牙继续上,都走到这里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顾成礼也是第一拨来报名试种牛痘的,这牛痘之法本就是他透露给温如行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牛痘的安全性,所以他并不畏惧,在他看来,反而是外面的天花更吓人,若是失控传入这京城里面,那才是真的危险,还不如先种了这牛痘,更加安心。 可他看着来试种牛痘的朝臣大人们露出一副大义凛然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慷慨就义,不觉莞尔,却并未说甚。 温如行也在太医院里忙活,这牛痘本就是他提出发声的,如今又被圣上嘉奖赏赐,更是成了最近的红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旁人的奉承人,温如行露出局促之态,除了要在这太医院里帮忙施手,就闭门不出看医书。 今日他也来这太医院里忙活,等见着顾成礼时,目光一怔,随即露出愧疚心虚之态,顾成礼却冲着他笑了笑,温如行一咬牙,低声对他说道,“待会儿你留下,我有话要与你说。” 顾成礼并未拒绝,这牛痘是种在胳膊上,在肌.肤上划出极小的伤口,然后将取自牛身上的痘痂磨成粉,轻轻撒上去即可,整个过程完成的很快。 等他弄好后,将袖子放下,便见着温如行站在门槛那里望着他,显然是特地在等候顾成礼,守在门边,倒想是怕他眨眼就溜了似的,顾成礼有些无奈,这事也的确是他上次做的不地道。 顾成礼并非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身上疑点颇多,若能有防范天花之策,自然是极大的功劳,可他不过农家子,先前进京时就过于招摇,若是再将这牛痘之功揽到自己身上,只怕会更是惹眼,眼下他并不想要这些,而是想要低调些等着明岁春闱。 顾成礼当时来了这太医院,与温如行谈了几句,有意将这牛痘之事透露给他,却不等他细问,就找了个空档溜走了,他不晓得温如行后来寻他没,从太医院回去后的几天,他就在观望着,看这个年轻的小太医是否会将这事禀报上去。 “牛痘之事,是我对你不住。”温如行开口,“当时我有与师傅提及你,因师傅未曾听信我的言论,我也不知你姓名……”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觉得当初的自己就是猪油蒙了心,明明这牛痘之法时从少年这里获得了,却并未说与师傅听,原先是想要得到师傅的看重。 不曾想这件事被太医院的元老们上报给圣上时,竟成了他一人的功劳,这些天温如行都过得很煎熬,犹如是冰火两重天,一面是光宗耀祖扬名万世的美名,一面却是备受良心的谴责整日感到不安,明明受到圣上封赏该春风得意才是,他却眼下青黑像是好久没睡好,旁人都道是他医者仁心,这些日子必定是挂念天花之事,只有温如行他自己知道为何彻夜难眠,闻言更是失笑自嘲。 如今等见了顾成礼露面,他反而舒了一口气,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若是将这一切都归还给真正的有功之人,他才能睡一个踏实觉吧。 “如今你既然来了,那就随我去见师傅,让他老人家上个折子,将这一切缘由都向圣上禀明……”温如行下定决心后,反而觉得轻松下来,他们医者本就该以仁心来自持,贪得来的虚名终究只是枷锁。 “这牛痘本就是你的功劳。”顾成礼开口,他先前就不想冒头,如今温如行拿着自己做试验而证明了牛痘的可行性,顾成礼就更不会和他争这个功劳了。 即便温如行是从他这里得到牛痘消息的,但是整个过程却是温如行自己来推动的,在无人相信的情况下,他将牛痘种在自己身上来试验,是冒着生命的危险,若是顾成礼来做此事,是已经知道了毫无风险,但对温如行来说不是,温如行不过是从他这里得了消息,然后自己承当着风险去证实。 顾成礼缓缓说出这些,他想让温如行不必介怀,若是他想要这个美名,当初就不会没留名就离开,温如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