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而急促地说:“我尽力又有什么用?没有人能充当离蔚。可是,可是只有离蔚能够救他,只有离蔚爱他。我该怎么办?梅花,我该怎么办?” “你醉了。”梅花拿去小包里的手绢,帮他擦擦额头。 他举手推开梅花的手绢,只管盯着梅花的眼睛:“他只爱离蔚,一辈子只爱离蔚。离蔚是冒充不了的,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 “胡说!你什么都不明白!”陈明猛然大吼起来。梅花沉默地看着他,带着哀伤和痛心。 周围的客人向他看了看,知道有人醉了,若无其事地转回去畅谈。 “你醉了,你醉了。”梅花不断在他耳边说。 “我哭了吗?我没有哭吧?我不想哭”他不断摸着自己的脸,手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酒,还是冰水,或者真的是泪。 他狠狠地叫嚣着再喝。旋转的激光灯在头顶无止境地来回,过大的音响如同轰炸一般。 “我不想哭,我哭了吗?”他断断续续,反复问着梅花。 “没有。” “我不想哭,离蔚是不会哭的。” “陈明,你没有必要” “我哭了吗?没有吧?” “没有。” “他不能离开我,他不会爱上我,偏偏的,他又清楚知道我不是那一个人。”他孩子似的,一个劲追问:“我哭了吗?梅花,我哭了吗?”带着凄然的醉态。 “没有,没有”梅花连连摇头。 她别过头。 她哭了。有什么,比一个人用尽生命的力量,去做一件明明知道不可能完成的事,更悲壮? 被人折了翅膀的蜻蜓,从此无法停在青青绿梗上,但它也不是属于陆地的。 陈明醉倒了,他喝了太多的酒。 醉酒能使人发泄,可惜发泄之后,是无尽的空虚,仿佛人的精华被抽空了,只剩一具空荡荡的皮囊。他睁开眼睛,连眸子深处也是空洞洞的。 空洞洞的深处,印出周扬的脸。 这短短瞬间,空洞洞的瞬间,没有过去和将来的瞬间,没有爱和恨的瞬间,周扬的脸,代表了单纯而简单的快乐。 为了这快乐,陈明无心机地笑了。轻轻扯动嘴角,淡得象水,象清晨白色的雾,象深山中一声虫鸣的回响。 一现即逝的笑容后,一切过去又回来了,陈明隐去了笑容。他问周扬:“我哭了吗?” “没。” 周扬低声说。 陈明安心似的点头:“那就好。” “你喝酒了,你不该喝酒。”周扬抚摸他的脸,轻声说:“你的身体对酒精敏感。” “我很会喝。” “你不会喝。” 他不想继续这种无聊的争论,浑身的疲倦都在叫嚷着休息,他翻了个身,把自己缩成一团。 周扬没有再说话,他似乎走开了,过了一会,又从床的另一边出现。 “你睡着了吗?”他低声问,又好象是在自言自语:“不会喝酒的人醉倒是很难受的,头会很疼。” 陈明闭着眼睛,静静睡在床上。 周扬无声无息了好一会,几乎让人以为他走了。可他的声音又忽然试探着响起来:“你真的睡了?”他叹了一声长长的气,小声地唤:“明,陈明?” 修长的指钻到陈明脸上,缓缓摸着,象瞎子企图将面前人摸出形状般的细致。 “明?明?” 周扬温柔地唤着,这呼唤比带毒的剑更让人难以招架。 陈明忍不住霍然从床上坐起来:“闭嘴!闭嘴!”他瞪着周扬:“不许叫!你给我闭嘴!” 对上周扬发怔的目光,他愣住了。周扬是很少发怔的,他总是意气风发,运筹帷幄,总是充满主宰者的自信风度。可陈明确定周扬在发怔,似乎周扬并不能确切地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周扬有点不知所措,他甚至轻轻地退开了两步,象不愿意承认自己刚刚所做的事。 这反而让陈明放松了对抗的情绪,他的口气和缓下来:“你刚刚乱喊什么?” 周扬隔了很久才回答:“没什么。” 陈明不说什么了,眼睛更加黯淡,他重新躺下去,睡在被窝里,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今晚要做吗?” “你看起来很累。” 房间一阵沉默。 “只要你想做,我没关系。” 周扬上了床,靠过来。陈明勉强爬起来,开始迷迷糊糊地解自己的扣子,可周扬阻止他。 “让我抱抱你。”周扬低声说着,用双臂把他轻轻搂着。 “别这样抱我。”陈明轻轻地徒劳地挣扎,他不一会就放弃了,只是口里仍在说着:“周扬,别这样抱着我。”渐渐的,口齿不清。 到底还是累了。他喃喃着入睡,就在周扬的怀里。 别这样抱着我,你太温柔了。这种温柔,无论是陈明,还是离蔚,都消受不起。m.wEDaLIAn.coM